每日的第一课,是打坐,不修道,只为让学子们平心静气,先敛心神,提高专注力。 沈长林闭上眼,静静的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在心中暗数:一、二、三…… 五组数为一单位,然后重新来过,一旦发现自己生了杂念,便要马上将意念收回,重新数起,许先生道打坐可强健筋骨,静心敛神,等他们可以心无旁骛的从一数到三十,就算学有小成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太阳破云而出,一抹朝阳透过窗棂洒向内室,沈长林感觉到一阵轻松的同时—— “呼——呼——”竟有人打起了呼噜。 打呼噜的学子慌张的睁开眼,急忙解释:“先生,我实在是太困了,绝不再犯。” 许先生轻笑着摇头:“你并不喜上我的课,何必蹉跎,明日起不必再来了。” 打坐一项再次筛掉一人,不久后另一人主动退出,拜于他人座下。 半月后,只有四人坚持随许晋蓓上课,分别是沈长林、沈玉寿、林天逸,及一位叫赵悲煦的学子。 他们每日卯时上课,申时归。 许先生课上所授的,除古六艺外,还有茶学、佛道、鉴画、木雕等等琐碎小课,许先生博学,授课时娓娓道来,引人入胜,但以上种种,均与科考无关。 两个月后,许先生让他们行了拜师礼,正式收他们做了弟子,而后逐一让他们入内室叙话。 “若云,数月来,为师只教你们费时无用的闲趣,不上正课,你怎么看呐?” 沈长林想了想,茶道佛道鉴画等,于他和沈玉寿而言是从未接触过的新鲜领域,想学都无从下手的,因此甘之如饴。 “学生以为,这些闲趣很有意思,可陶冶情操。” 许先生捏着茶盏,轻啜一口,闻言抬头望去,有几分讶然,也有几分孺子可教的欣慰。 “不错,我同你们说这些,只为二字,心性,你们皆是聪慧博才之人,从前埋案苦读,一心想的都是快,快些写出锦绣文章,快些出人头地,快些大展拳脚,是不是?” 沈长林点头:“正是如此。” 许先生将茶盏放下,站起来立在窗前,淡然道:“可现在我想让你等慢下来,学问固然重要,但什么时候都可以学,而心性的培养,绝不可落于学问之后,不然,将来居庙堂之高,就会失分寸,走错路。” 沈长林蹙起眉来,许先生微微一笑:“你现在自是不懂,若云,等你入仕,便都明白了,因此,为师要带你们先历练一番。” 许晋蓓决定带四位学生游学,并不走远,先在景川府全境游历。 上县、中县、下县全部都去,察民情,观粮价,见恶见善,一一亲身感受。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此番游学,你等不准带随从,为师会带书童一名,马夫一位,我们驾车从景安出发,沿沱水河南下,你等准备一番,三日后便出发。” 先生话音刚落,林天逸的脸色就变的十分难看,他知道早起、不上正课等等皆是先生设下的考验,原以为考验过后,就会正式讲解经典,谁知竟要去游学,而且不带随从,就他们几个小的小,老的老,一路上且有的苦吃! 他来府学是研究学问扩展人脉的,而不是傻乎乎的穿街走巷,在外面风餐露宿。 许先生见林天逸脸色凝重,道:“飞羽,有苦衷?” 林天逸吞了吞口水,急忙顺着台阶往下跳:“学生有心疾,不可长途跋涉。” 许先生一脸了然:“无妨,三日后,其他三子随我同去,你自便吧。” 沈长林看了林天逸一眼,还以为他有多意志坚定呢,原来也不过是绣花枕头,吃不得半点苦。 “看什么看!”林天逸有些恼羞成怒,咬牙小声道。 沈长林淡淡挑眉:“飞羽兄,好好养病。” “……” 林天逸差点咬碎大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