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搬回京城。这代表了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吗? 这本身就是一种流放,只不过不是流放三千两,而是流放三十里。三千两和三十里的区别,不过就是你还能进宫参与朝政。这让你生出一种错觉,以为自己还能替陛下分忧。别天真了!我告诉你,就算那些人饿死了,你也不准出头。” 刘诏自嘲一笑,“你说的我全都明白。” “既然你心头都明白,你还上赶着出头。你是怕死得不够快吗?”顾玖厉声呵斥。 刘诏面色有一瞬间扭曲,他压着心头的烦躁,“那你让我怎么办?一直困守在别院,三年,五年,十年……我不认命,我从不认命。机会就在眼前,总要去试试看。” 顾玖一脚踢在池边栏杆上。 刘诏叹了一声,“你何必拿自己的脚出气。” “我都快要被你气死了,你还关心我的脚。”顾玖甩了个白眼给刘诏。 刘诏盯着水池,“我不能一直困守在这里,你是知道的。” 顾玖发脾气,“我快生了,你别在这个时候同我谈这个问题。有什么问题,等我生了孩子再谈。” 刘诏再次叹气。 生完孩子又是坐月子,坐完月子又是带孩子。 小玖要是打定主意不和他谈,总有各种理由搪塞。 迟疑片刻,刘诏说道:“西北计划,即将见效。我不想错过西征机会。想要西征,首先我必须重回朝堂。这次的粮食危机,就是我重回朝堂的机会。” 顾玖面无表情,沉默良久才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偷偷练兵。有件事情,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什么事?” 刘诏好奇。 顾玖深吸一口气,说道:“早在几年前,我就有创办冶铁工坊的计划,但是我又一次次推迟了这个计划。到今天冶铁工坊的计划书还躺在柜子里落灰。” 刘诏蹙眉,等着顾玖的下文。 顾玖笑了笑,“如果我告诉你,我有办法炼钢,用钢铁打造出更锋利的刀剑,更坚硬的盾牌,更轻便的铁甲,你作何感想?” 刘诏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 “你不是哄我?” “这种事情我能哄你吗?这些年,我让人四处采购矿山,其中就有几座大铁矿。这些铁矿的开采量一直很少,因为我一直压着下面的人不准大肆开采铁矿。” 刘诏攥紧拳头,“你既然有办法炼钢,能打造出更锋利的刀剑,更坚硬的盾牌,为什么却不肯着手做这件事?” “还不是因为你。我怕你早死,怕自己做寡妇,怕孩子没有爹爹。这样的利器,陛下不可能让我捏在手上。他会强征冶铁工坊,会加倍防备你。”顾玖厉声说道。 刘诏自嘲一笑,“你认定我会死吗?” 顾玖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放任不管,你死的可能性会很高。不说远的,就说本朝,嫡长皇子,有哪个有好下场?我不希望你步那些人的后尘,懂吗?” 刘诏频频点头,“我都懂!” 他面色扭曲又痛苦,眉宇间是挥散不去的愁绪。 顾玖轻轻握住他的手,轻声一叹,“我们都不容易!” 刘诏咬牙,“我的忍耐快到了极限。” “别犯傻!你就不能做个真正的闲散王爷。” 刘诏摇头,“从我记事起,我一直在忙碌,从未停下过。叫我闲下来,一闲就是三五年,如果没有你陪在身边,我一定已经疯了。” 刘诏说的,顾玖全都明白。 她也是个闲不住的人。 一闲下来,浑身不舒坦。 刘诏的毛病比她还严重。内心究竟有多压抑,顾玖都明白。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很多事情,换个方式,过程迂回一点,照样可以达到目的。你想回朝堂,不是非要出头解决粮食危机才能办到。你现在就是太急躁,失了冷静。” 刘诏揽着她的肩膀,“你说的对,我现在太急躁,涵养不够。今晚我写一百张大字,你来监督我。” 顾玖白了他一眼,“我才懒得监督你。肚子里怀着两个,哪有那个精力。叫林书平监督你。” “他没那个胆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