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高的大姐姐也只不过是膝下无儿无女,假装疼爱我来填补寂寞。” “和你在一起的大哥哥就更不用说了,他嫌弃我。” 叶莲灯笑盈盈地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问:“我呢?我又在利用你什么?” “你……”苏谢咬了咬嘴唇,道:“你利用我显露你的善心!姑姑说,你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恶的。” 叶莲灯:“哈哈哈哈!” 苏谢:“……” “好吧,我可恶!我可恶!那我这个大恶人就来和你分析一下!” 叶莲灯在心里吐槽了一万遍她那劳什子姑姑,还是一把揽住苏谢单薄的脊背,任苏谢怎么挣扎,她仍是耐心地道,“你还记得刚开始你问我什么是生命吗?其实你是知道的。地道口的那些尸骨多数是死在你的手下,其实你清楚的知道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苏谢的眸光有些闪烁,安静了下来。 “你的姑姑一定在某种程度上和春酣楼的花魁芸娘有所交易,我虽然并不能全部了解其中内情,但也猜得到个七七八八,你的飞针使得很好,说明你的姑姑必然善医术、精通人体脉络,很有可能是芸娘对她有所求,作为交换,她令芸娘将你认作她的女儿,在地道内护你周全,我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对你的,但我知道你的日子过得很苦……” “你知道吗?你就像从前的我。”叶莲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苏谢的脖颈微微颤了一下。 “在一个封闭的环境内长大,最亲近的人告诉你世界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她说什么是对的什么就是对的。长此以往,你的想法会被一种念头充盈,无论是善还是恶,无论是光芒还是阴影。” 叶莲灯顿了顿。 “不过说到底你的想法都是极为纯粹的,你还只是个孩子。” “直到后来,你会冲破那樊篱,你会看到人世的形形色色,经历了太多后,你会发现人性的善恶并不是绝对的。就像你说的,世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带有一定的目的性,但并非所有的目的都是恶意的,有复杂的也有单纯的。” “而有一种东西最会左右你的判断,”叶莲灯顺着她的肩膀揉了揉她的头,轻声道,“那种东西,叫做立场。” “比如你姑姑和流寂的事情,你姑姑口口声声说着恨,但抛开立场来看,真得只是恨吗?你现在还小,许多事情你还不懂,再过几年你就会明白了。” 叶莲灯捋了捋苏谢的头发,忽地拍拍她的头,笑嘻嘻道: “到时候你有什么不懂的,若是我还在,你就不妨再来问我这个大恶人吧。” 苏谢愣了好久,回过神来,拍开她的手:“哼,谁要再来问你!” 叶莲灯撑着下巴,用另一只手飞快地戳了下她的额头。 “随你呀!” 苏谢嘟起嘴角,怒道:“哼,你若是姑姑的敌人,敢说说姑姑的坏话,就算是你我也要杀。” “哎呀,怎么动不动就把这话挂在嘴上,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杀人不仅是对生命的轻贱,也是对自己的否定和惩罚。” 叶莲灯一边笑嘻嘻地说,一边把苏谢往自己怀中揽,把自己的外裳披在她身上。 苏谢感受到她的动作,腾地弹了起来,扯下外裳扔在地上。 “哼,谁要理你,我困了!你走!” 果然是孩子心性,说着让叶莲灯走,却是自己先气呼呼地走了。 从邢墨回来后,苏谢便独自睡了一个房间,叶莲灯清楚她的身手,倒也不担心她。 她笑着叹了口气,由她去吧。 其实,她也不知今日怎么会说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胡话,至于苏谢听了多少,她也懒得管了。 她本就是个懒人。 她想起白日里对苏谢双眸的形容,清澈得像不染尘俗的湖泊。 现在想来,湖泊的水再纯净,到了一定的深度之后,也未必仍是澄澈的,更可能是幽深的黑暗。 - 青字间。 有人在说着梦话,声音含糊不清。 “哥,这个难吃死了……人家才不吃……” 声音的主人伸出了手臂,两脚同时一蹬,被子远远地飞了出去。 声音的主人似乎还不能泄恨,嘟着唇低低咒道: “胖死你……” 窗畔立了一男子,翻着不知名的书卷,为地铺上熟睡之人遮挡了大半阳光。 男子闻声,缓步走了过去,第无数次捡回被子来替她盖上,一身淡青衣衫悦动在初晨的光芒下显得格外温雅清逸。 他刚走至那人身边,忽地眉梢一挑,又将被子径直扔在原处,继而不疾不徐地退回了窗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