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墨急忙拽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绕是叶莲灯也惊魂甫定,没有注意到邢墨的动作,忍不住道:“黑店都没这破!” 邢墨似乎也想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楼下老板娘扯着嗓子大骂: “唧唧歪歪个啥?你俩住不住,我这儿还就是黑店了,不住滚,磨叽个啥德行。” “……” -- 楼下。 瞧见二人终于上去了,老板娘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老板娘的手很纤细,她打起了算盘。 店内十分冷清,许久没人到这儿来住店了,她算的自然不是这份账目。 不知道她在算什么。 她的动作很快,快得竟让人只能看到虚影,那手势像是在弹拨激烈紧张的琴曲。 然后,她停了下来。 眉心一拧,又重新拿起算盘。 核对一遍数目后,她将算盘放回原处。她的动作很轻,木质的算盘却在她的轻叹中显得很沉重。 她闭上眼,抬手捏了捏眉心。 随后,她走向内里的大堂。 大堂内并不如店外看到的那般阴冷脏乱。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整洁的桌椅反射着淡淡暖光。 她在大堂边角一处站定,然后腿高高一抬,蓄力充分后猛地一踢面前的桌子。 “来客人了!给老娘干活,楼梯又破了,你修的什么烂东西,起来!烧一壶水去!” 桌下,缩躺着一个枯瘦的小二。 小二听见熟悉的叫骂声,懒懒翻身打了个哈欠,旅店里顿时溢满了酒味。 “死结巴!臭死了!” -- 小店很怪。 叶莲灯方才在外面看着,猜测店内不过盈尺之地,进来看过才发现楼阁内大有乾坤。 他们经过两个拐角,走过二十几间房,才找到了坐落在角落里的“青字间”。 邢墨一直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微微含笑。 他好像很开心。 可叶莲灯不开心。 她不情不愿地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谁知道里面是怎么个乌烟瘴气的脏乱情形? 叶莲灯“大义凛然”地走进房间,面上的表情十分凝重……和嫌弃,一副好像随时准备英勇就义、壮烈捐躯的样子。 邢墨哂笑。 叶莲灯进门后发现房内的景致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房间很是宽阔,窗临长街,陈设简单朴素,却别有风韵,干干净净,甚至有艾草的淡淡熏香。墙上简单地挂了一副写有“不乱”二字的字画,在邢墨所坐着的离门较近的地方,放置了一张颇为雅致的木桌和一对镂空雕花的桃木椅。 整个房间风格朴素典雅,虽不及她在宫中寝殿的奢华,却令她感到非常舒心。 目光移到床榻边,唯一不妥的就是床榻边上挂着的大红色的帘子。 等等!大红色? …… 她瞬间移开眼睛,目光不知道往哪儿放,忽然又瞟到“不乱”两个字。 她心里一阵腹诽:这两个字还真是应景啊。 叶莲灯好像明白了房间为何叫“青字间”,也理解了“不乱”二字与这软帐红绡的含义。 她顿时感叹,那老板娘不仅心黑,还扯淡! 老板娘竟以为她和邢墨是一对。 但是,叶莲灯耳根不动声色地红了。 反观邢墨,自他进去后,一直安安静静地做他温润儒雅的出尘琴师,似是不打算再开她的玩笑。 邢墨将裹着瑶琴的布袋取下,寻了一处空缺的干净角落斜立放置着。 然后,他悠闲地坐在雕花木椅上,手指在桌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