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叠着的白色信笺和一张照片。信笺上只有内容没有落款,漂亮的花体字亦非手写。尚未看信的内容,照片上的人就已入眼。黎锐枫的眼睛里倏然间射出两道足以将阳光冻结的冷光。照片上,是何洛从休斯的车上下来的侧影,身上那件米色的风衣是她昨天出门时穿的。 锐: 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毫无疑问,在这场游戏里,我是猎手。现在只要我离开美国一走了之,所有的一切都将永远成为悬案。不过这样的人生太过于乏味,所以恭喜你,现在我邀请你以及你太太,也就是照片里的那个东方女人,来陪我玩这场游戏。如果你们胜出,那么我甘愿束手就擒。自从你主动送上门来的那一刻起,能否从这个游戏里脱身而出就不再是由你来决定的了。如果你拒绝我的邀请,那么未来的某一天,你母亲抑或你大嫂也许都会成为警方收到的照片里的残躯的主人。信上帝者,得永生。阿门。 何洛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黎锐枫正在换衣服。她不解地走上前:“你要出去?医生批准了?我陪你一起去。” 黎锐枫见到她,笑着道:“帮我把衬衣扣子系上。手指有点麻。” 何洛顿时皱起眉:“你到底要去哪儿?” “回公司处理点事情。你放心,有司机会送我去。” 何洛一听就知道他没说真话,不过她也没有过多追问。黎锐枫在目前这种身体状况下还要出门,必然是有不得不去的理由。系好衬衣的扣子后,她又帮他穿好风衣外套:“两个小时够吗?不够的话就不准去。” 黎锐枫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你小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就回来了。宝宝今天乖不乖?” 何洛无语地望着他,“现在宝宝肉眼可不可见还是个问题,想不乖也没这个能力。” 黎锐枫被她逗乐,看起来精神不错。何洛把他送到门外,目送他上了车之后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返回屋内。 黎锐枫自然不是去保安公司。坐在车上,他沉下了脸,神色不复方才的轻松。霍华德无疑是个疯子、变态,而且是个拥有化学和心理学两个博士学位的智商绝高的疯子和变态。面对他赤裸裸的挑衅,一场生与死的较量在所难免。他承认,他的心乱了。此时此刻,他无法冷静地思考该如何面对这场必见血光的角逐。原因无他,这场游戏里,他的妻儿也成了猎物。 路亦然在纽约的居所地处隐秘。在路上时,黎锐枫跟他通了电话,确定他在家后,随即让司机驱车前往。路亦然对他的到来,表示出了该有的惊讶:“有什么事我可以过去,你不用自己跑出来。” 黎锐枫脱掉外套后,毫不客气地躺在沙发上:“我先歇会儿。” 路亦然点点头,什么都没问,倒了杯水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板上,随后坐在距离他不远处的羊毛垫子上继续玩游戏。 大约半个小时后,当路亦然以为沙发上的人已经睡着并起身准备拿条毯子给他盖在身上时,黎锐枫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被揉搓得皱皱巴巴几不成形的纸丢给了路亦然。 几分钟后,路亦然平静地道:“锐,后悔吗?如果最初你接受休斯的提议,由何洛来做你的搭档,很可能就不会出现现在的局面。” 黎锐枫坐起身,端起地上的水一饮而尽。接着道:“借用洛洛的话,人生只有遗憾没有后悔。” “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不管最终是怎样的结局,你太太都承担得起。在这一点上,你应该感到幸运,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找到一个关键时刻如此靠得住的女人相伴在身边。” 黎锐枫撑着下巴靠在沙发上,眉宇间的沉重淡去几分:“洛洛一定不会相信你对她有如此高的评价。” 路亦然笑而未语。 黎锐枫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就是因为太珍贵,所以我不能失去她。” 路亦然望着他:“锐,虽然没有一定会成功的计划,不过我们可以努力将风险降到最低。至交好友,一生一人,你对我而言,也很珍贵。我会尽我所能。” 此时无声胜有声。 纷乱的心渐渐归于平静。 黎锐枫在天旋地转中再次躺回沙发上时,不忘强撑着最后的体力对路亦然道:“告诉洛洛我在你这里,让她不用担心。” 何洛接到了路亦然打来的电话,得知黎锐枫在他那里后,悬着的心才放回肚里。尽管她跟路亦然八字不合命里犯冲,可她必须承认路亦然是个靠得住的朋友,相当、相当靠得住的朋友。 一个人待得无聊,何洛打开电视按着遥控器机械性地换台。来来回回按了几遍后,被不停闪过的画面晃得有点晕。她躺在沙发上身子蜷成一团,盯着正在播的洗衣粉广告看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