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嗓音,他轻声说:“那你告诉我,他是什么样的人。” 怒火被一直无形的大手温柔抚平,急躁如他竟愿意在挨过一巴掌后,给她一个机会说清楚事情的始末。 一刹那,那个女人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天上的月亮,照亮黑夜,驱散阴霾,充满了皎洁明亮的喜悦。 她松开拽住他衣袖的手,声音并不大,可一字一句都那样真切清晰,响彻耳畔。 她说:“这位老先生,拾荒三年半,抚养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婴孩,哪怕生活艰辛,也倾尽全力为那孩子提供他所能给予的最好的一切。而现在,为了孩子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他分文不取,甚至连面都不露,将孩子归还给家境优渥的亲人。” 周笙笙望着陆嘉川,眼神潮湿而柔软。 只是一刹那。 一刹那间,他猛然记起早晨看到的那则新闻,仿佛一记响雷劈下,耳边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他张了张口,再看面前的老者,那丑陋的脸,粗糙的手,难看的身型,和略显局促的神情举止…… 车来车往的街头,喧哗的城市陷入一片灯光火海里。 陆嘉川站在那里,一颗心忽然沉入谷底,随着汹涌的浪潮起起伏伏,无处安放。 第46章 没脸没皮 第四十六章 周笙笙对人鲜少有过什么诉求,因为她深知,在这世界上能做到问心无愧的人恐怕寥寥无几,而自顾不暇的人是没有权利对别人提出诸多要求的。 可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独独对陆嘉川这样苛刻。 这个社会是以貌取人的,她阻止不了,也没想过要去做这个反叛英雄,可是陆嘉川不可以。陆嘉川,她非阻止不可。 她是那样固执地望着他,眼底甚至有了点点湿意,就像是新润过的笔尖落在宣纸上,那一点点痕迹不断扩大,幻化成湖面久久不散的涟漪。 良久的沉默,她与他对望着。 直到年轻的男人微微一动,仿佛卸下了全身的盔甲,骤然就柔软下来,侧身望向老者。 他张了张嘴,像是艰难呼吸的鱼,却最终没有说出口那三个字。夜风吹在脸上已有了春末的燥热,他忽然走向那张桌子,将他们未曾开启的一瓶啤酒拿在手上,转身回来。 咬掉瓶盖,他直视老者,眼神深似海。 对不起这样的措辞,因为被人使用过太多次,逐渐变成日常用语,失去了原本可以承载的深意。 所以他仰头饮下一整瓶酒,在周笙笙陡然间睁大的眼睛下,将瓶中液体喝得一滴不剩。 他的声音很低,却又很清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