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的很,只是硬邦邦的说了一句:“把药喝了。”而后就打算离开。 花语却突然道:“苏沉月。” 苏沉月顿住了脚步。 花语说:“我从未把你当成别人,不管是对于我,还是对于ice,你都是一个独立的人。” 苏沉月的手指僵住了,搭在门把手上,做出了一个开门的动作,但是良久都没有拉开。 花语有气无力的说:“言这个人一辈子是说不出什么好听话的,他说让你像个人一样活着,要想真正的变成人,首先你要把自己当成人。沉月,好好的活着吧。” 她最后一个音节飘散在空气之中,苏沉月抿了抿唇角,垂下纤长的眼睫,说:“好。” 他拉开了门,没有人看见,那一瞬间,他的眼泪掉了下来。 …… 花语迷迷糊糊的做了许多翻来倒去光怪陆离的梦,夜里总是会惊醒,就好像看见了安不言还在夜色里温柔的注视着她一般,这个男人给了她最后一个成全,却也终究是成了她最深的梦魇。 苏沉月固执的想让花语养好了伤再离开,花语没办法拒绝,虽然知道余靳淮他们肯定会伤心,但是现在她只是摊在床上的一个废人,什么都只能听苏沉月的,又加上一种补偿心理,花语看着苏沉月那张与安不言年少时相似的一张脸,难听的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如此过了七八天,也不知道是苏沉月每日里都给她灌得汤药起了作用,还是微生有琴的那枚生肌丸的神效,花语一身的皮肉竟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甚至比以前还要光滑白皙一些,只是内伤没有好,看着光鲜亮丽的,其实是个一碰就倒的空壳子。 但是好歹是能够下地了。 这天苏沉月用轮椅推着花语去花园里晒太阳,花语才知道,原来她房间外面是一大片的花圃,栽种着各种各样的花,秋花最是烂漫,成片成片的开放,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两个人都沉默的感受着秋天寂静的韵味,苏沉月忽然说:“其实我刚开始的时候,是不知道自己其实不是一个‘人’的。” 花语迎着日光眯起眼睛,静静地等他说。 苏沉月停下了,面前是一大片的秋海棠,声音很轻,就像是这和煦而轻薄的日光:“我以为自己就是苏沉月,是苏家的孩子,那时候我遇见了你,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似乎是怀念的笑了一下,“就像是我已经等你很久很久了,那种汹涌的情绪连我自己都害怕。” “后来,你离开了,我到处找你。”苏沉月又说,“但是我没有找到你,我只等到了yan,他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了我,从此我就活在了他的阴影之下。“ 他声音有点颤抖:“ice,你能明白吗,当我知道自己不是出生在医院,而是一间冰冷冷的实验室时……我当时恨不得去死。” 花语不能理解,人的悲欢是不能共通的,但是她知道苏沉月那时候的绝望。 “我的一切都被颠覆了。”苏沉月盯着面前的秋海棠,“我恨安不言,恨不得杀了他,但是我动不了他,甚至只能被他羞辱……” 花语没有说话。 ……或许,安不言只是在嘲讽少年时的自己。 那个天真愚蠢,无休无止的等待着姐姐的自己。 “但是他死了,我并不快乐。”苏沉月喃喃地说,“你说这是为什么?” 花语抿了抿唇,她的瞳孔里映出一只凤尾蝶穿梭在秋海棠的花瓣中间,最终黑色的瞳孔深处荡出一点怜悯来:“……因为,你其实明白的。” “他厌恶自己,又想要救赎自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