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雪,过来。”寒石丘呼哨一声,白的跟棉花似的萨摩耶立刻跑到了他身边。 老人摸了摸它的头,眼睛里的神色也逐渐温柔下来,顾连笙道:“外公,我先走了。” 寒石丘点点头,看着这个自己最得意的外孙离开后,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摸着六月雪的头,喃喃道:“掣肘于人……不语啊,对不住了。” …… 莫渊寒回到余家自己的院子里时,几乎是暴怒的。 余俊薇吓了一跳,赶紧跟着儿子一起进了房间,“渊寒,你这是怎么了?” 莫渊寒的脸色阴沉无比,也难看无比,他眼睛赤红的道:“……花语竟然敢拒绝我!也不看看余靳淮把她当成什么东西!” 听他提到余靳淮,余俊薇吓了一跳,赶紧把门关上了——虽然她怨恨余靳淮,但是余靳淮是余家家主,还不是她能置喙的,她太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了,眼下儿子羽翼未丰,并不是跟余家撕破脸的时候。 她给儿子倒了杯水,道:“别生气了,你给我说说看,到底怎么了。” 莫渊寒被母亲的温言细语安抚了一点,胸膛不再急剧欺负,将今天的事情跟母亲说了一遍。 余俊薇心惊胆战,“渊寒你疯了不成!花语是你小舅舅的女人,你怎么能……怎么能……” 莫渊寒低声道:“妈,你不知道她的身份……” 知子莫若母,余俊薇哪里会看不出来他的小心思,怒道:“莫渊寒!花语那个贱人有什么好的让你一直念着她!你现在和彭允彤是未婚夫妻就要知道避嫌!” “谁愿意取彭允彤!”莫渊寒也怒了,这些情绪他已经有压抑的太久了,忽然爆发出来是十分可怕的,他盯着自己的母亲,冷冷道:“要是你是余家的小姐,你是余靳淮的亲姐姐,我至于委曲求全的去娶他不要的二手货?!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我的?!” 余俊薇被儿子这个样子吓到了,不自觉的后退两步,结结巴巴道:“渊……渊寒,是妈妈对不起你……可是你也要知道,现在的我们绝非余靳淮的对手。他近几年的手段倒是温和了许多,你难道已经忘了染满鲜血的湖水了吗!” 提起往事,即便已经时隔经年,但是莫渊寒还是打了个冷颤。 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舅舅的残暴。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余桑就为余靳淮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才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目冷淡的仿佛一块万年不化的坚冰,白皙的脸颊被被喷洒上了不知道谁的鲜血,手里握着的染着血污的匕首反射出冰冷的光芒,刺伤了他的眼睛。 而在余靳淮身边的人工湖,本是栽满莲花的湖水,却已经被染成了一片暗红,谁也不知道那天死了多少人,谁也不知道那天小小的他经历了怎么样的震撼。 莲花这种东西,没辜负周敦颐专门为她写一篇爱莲说。 亭亭玉立,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如今那一湖荷花已经含苞,生机勃勃,明明该清丽的花朵却带着一股子娇媚的妖气,只有人血才能养出这种妖气四溢的东西。 余俊薇扳着儿子的肩膀,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带着气音道:“……渊寒,渊寒你醒醒吧,你忘了他是个怪物了吗?他活不过三十岁的……只要我们等着,这余家偌大的家产迟早是你的!” 等吗。 莫渊寒苦涩一笑。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