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弯身凑近她,“不想见你爸,那就不见就是了。” 言晏的泪又重新涌上来。 “啧啧啧,那就是想见了?” “你走!”言晏拿手里的纸巾包赶他。 蒋文煜一把接住一包所剩无几的纸巾,“你瞧你,不知道的以为你爸怎么了呢?你说你眼泪怎么就这么多的,我爸走,你也哭,我一个亲儿子都没你能哭。好了,别哭了,丑死了。” “……”言晏不理会蒋文煜的安抚,自顾自地啜泣。 蒋文煜索性也不劝了,坐着由她哭,他一把游戏结束,床上的娇小姐也哭得差不多了,他收起手机,“你妈也是为你好,不是你自己说的,想见见你爸。” 言晏摇摇头,又怔忡得很,她良久出声,“她应该先问问我的,二十年,如果他想要见我,或者真正记挂着我,可以来一千次一万次,我妈不肯他来看我,这是我一直骗自己的借口罢了。” 蒋文煜原以为言晏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阔别太久的相见难。实则,没了就是没了,言晏也许在乎的不是双亲皆在侧的祥和画面,她不可逆的成长岁月里,缺了实实在在的陪伴与倾诉对象,这才是难以治愈和弥补的。 有些人有些事,不能拿最简单逻辑的是非去套他们,可也是因为分不出最纯粹的对与错,才叫人恨不起来,爱不起来,弃掉罢,又难上加难。 言晏对父亲这一角色的领悟只有四岁的光景,又或者,近乎为零。 谢冰慧看出了言晏的顾虑,出主意要蒋文煜陪她一起去,言晏没同意,蒋伯过世后,蒋妈多少有些郁郁,还不得停地忙店里的生计,难得中秋的节日,言晏不想蒋文煜丢下母亲跑出城去。 蒋文煜听后缓缓道,“叫周是安陪你去。” 谢冰慧那厢没有说话,言晏亦没有说话,不过她不否认,心上没有萦绕过这个念头。 只是她这样时机下的不否认,到底让蒋文煜生出了嫌隙。 家里人只以为言晏因为那周是安撇开了蒋文煜,蒋文煜在他父亲过世前,与父母承认了是喜欢男人,可是蒋伯下葬那天,蒋妈拽着言晏的手怪言晏傻,这些年为什么伙着他骗大家,末了又说,言晏,阿煜是喜欢你的,你要是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会回头的,会真心待你的。 父辈那一代很难与他们说通,感情与性别无干。 感情也与厮守无关,她始终是喜欢蒋文煜的,可是不是爱。 风高月正中,皎洁的银辉下,言晏站在自家的门楼里看蒋文煜要回去了,“……”,想说什么,晕黄头顶上的灯泡之下,蒋文煜湮淡一双眼睛,似乎也在等着。 “等我回来,一起喝一杯?”言晏朝他。 “……好。” 很多事情,需要点时间去平定将息。 * 言晏鲜少在周是安忙公务的时候给他去电话,哪怕知道他在吃饭消遣这样的非正式场合。 周是安得空给她来电话的时候,总会先问她在做什么? 忙工作,吃饭,看书,抑或,躺着。 他问,既然闲着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 言晏觉得会打扰到他。 周是安便生气了,要你这么识大体作甚? 言晏再一次怀疑人生,熬淘一句,可能她真得不会谈情说爱罢了。 她不认为那种蜜里调油的成天黏在一块才是感情。她喜欢周是安,便是从一开始就喜欢他自顾自那份气度,她不需要他为她迁就什么,他们可以各忙各的,言晏也会对他的归期有些期盼,然后如一般儿女情长那样,絮絮叨叨彼此的不如意,他能给个建设最好,不能、听她倾诉一番也是不错的,继而他们再去奔赴各自的事业生计。 言晏说,她自小便习惯了这样独立的生活。 周是安听后,许久不言,那天临睡前,周是安发了条短信给言晏: 我不喜欢你这个什么都放在心里的性子,可是想想,好像一开始上心的偏就这副拧巴的格调。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