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安摇了摇头:“嬷嬷无须为我担心。我只不过是不小心跌落水中的。” 王嬷嬷皱眉:“和珍郡主也真是,下手没个轻重的。失了大家女子该有的姿态。” 心里有几分猜测,江柔安问:“嬷嬷,和珍郡主是因为信王殿下,才害我的,是么?” 王嬷嬷的手顿了一顿,难为情点头:“恐怕是的。信王殿下年轻,又生的俊美无俦,这京里的适龄女子,十有八九都有颗痴心撂在信王府里。可惜啊…” “可惜什么?” “她们只敢在心里头想,却不敢说出来。倘若说出来了,家里的父母双亲也不会同意的。” 听见王嬷嬷只这样说,柔安不解追问:“为什么呀?” 王嬷嬷笑:“姑娘久在闺中,可能未曾听闻。信王殿下年幼时,钦天监算过。他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冷煞命格,一辈子呀,克亲。” 说着,王嬷嬷的眼睛湿润了,陷入遐想:“本来呢,是没有人相信的。后来,贴身照顾幼年信王的小太监不知怎么就暴毙了,还有信王殿下那个亲生弟弟,那孩子真是可怜,不到三岁,就溺水而亡…” “于是先帝相信了钦天监说的话。他把年幼的七皇子绑在柱子上,让神婆烧火以驱赶冤孽煞气,足足三天三夜啊,不吃不喝,滴水未沾。那会儿的信王年幼体弱,从柱子上解下来,只留最后一口气儿。” “最是无情帝王家。先帝信了那煞气之言,把他一个人送到宫外头的府里养着。这一养便是六七年之久。先帝的心好狠,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却一次也未曾看望过…”王嬷嬷说到伤心处,不免红了眼眶。 江柔安面前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每日站在门前,痴痴的向皇宫的方向张望。这身影逐渐与信王的身影重合。 怪不得前几日,世叔独自坐在殿中,寂寞掩朱门,月光凄清萧寒,落在他身上。 江柔安听着,心里酸涩无比。 王嬷嬷从记忆里抽回,声音愁苦,问她:“柔安,你信这些么?京里的人,一个一个的,表面上夸赞着信王殿下在沙场征战的英武神姿,可背地里,没有一个不背后议论,将信王殿下的命格当做谈资的。他们也断然不敢把自家养的女儿嫁到信王府里来。他们甚至觉得,和信王走的近,也会被这命格所影响…” 江柔安摇了摇头,她双手搁在桶沿边,拄着下巴,温柔的声音带着丝坚定:“嬷嬷。我不信这些。” “我是被阿公捡来的孩子。可如今阿公老了,我不能再留在将军府里,给阿公添麻烦。世叔愿意收留我一个孤女,柔安心中已经万分感激。”江柔安道:“我不相信命,更何况这些带煞的无稽之谈。世叔是将军,是夏朝的英雄,柔安只知道,若无世叔,疆城失守,再往里便是南关,秦地,淮河一带,那上京也便保不住了。若无信王,也便没有了大夏。” 王嬷嬷惊讶于江柔安的这番说辞。失神许久,她微微红着眼,连声感慨:“好孩子,好孩子。这几日,殿下兴致不高,怕是又想起那些陈年旧事了。柔安姑娘,殿下若来了,你替老奴多劝他几句。你说的话,殿下能听进去。” 江柔安点头如捣蒜:“嬷嬷,你放心。柔安知晓。” 她看着手腕上的白纱,里面缠着的伤口微微发痒。 幼年时候阿公外出带兵,不方便带着她一个女孩儿,便把她留在将军府里。那真是一段难捱的日子,她被江慎推倒在地上,锋利的石子硌破了她柔嫩的手掌心。 那会儿有人给她包扎伤口吗?并没有。看她流出鲜血,他们还会围着她大笑,说她是一个低贱的野种,只配在将军府的狗洞里讨生活。 可是伤口好疼,长长的一道口子流着血,小双哭哭啼啼的去求药,又被大奶奶王香云打骂一顿,赶出来。 年幼的她记得,有一次,有人为她解围过。那是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身着白衣,玉冠束面,脸上带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