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的开销不小,更何况溪城的物价每年都在攀升。 在这种情况下,罗振兴和李丽对生活的不满又渐渐转化成了对罗岑宵的不满—— 他们开始怀疑罗岑宵究竟是一个福星还是扫把星呢? 夫妻俩潜意识里的重男轻女思想终于扯过了大旗,他们能苛刻她就苛刻她,能对她差一点就对她再差一点……总之,家中只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原因在她身上找就是了,都是她的错,要不好好的罗家怎么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宵啊……爸现在知道是自己愚昧,不该把气都撒到你头上,”罗振兴小心的观察她的神色:“那种神神叨叨的东西又怎么做的了信!什么曹半仙曹大仙说的都是狗屁,咱们家一家都在一起就好了。” 罗振兴自然不能把事情的完整经过和自己的所有感知统统说出来,只能草草的概括了下,但罗岑宵实在是太了解他了,仅凭这一些,她就能推断出旁的过往枝节来。 她恍惚的立着,就像一座雕像。 在她年少的回忆中,父母对她吝啬的关爱,怨恨的眼神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们在她的精神剥削中找到了发泄口,用这种独特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不满,那是他们贫瘠而拙劣的报复方式,他们实在是恨极了她的存在。 因此,在她每一次成绩满分时他们毫不在意甚至嘲笑,在她拿到了心仪的入学通知书时,他们非但不为她感到高兴,而是为大学的费用火冒三丈。 她与罗纪之之间所有微小而巨大的差别,原来她连生气和嫉妒的理由都没有了。 她想她全部都懂了。 李丽见她不说话,便跟着帮腔道:“是啊,你别记恨我跟你爸,现在你出息了,爸妈替你开心还来不及,咱们一家就要否极泰来了!别为这么点小事伤了感情。” 罗岑宵都想笑了,她从未觉得这家人如此厚颜无耻,“一家人?你确定吗?你们老实说,有把我当过一家人么?”她的目光从他们三人身上一一掠过,垂着头不吱声的罗纪之,坐在床上殷切望着自己的罗振兴,还有面带一丝争吵后的红晕的李丽,她竟与他们这些人相处了这么多年,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笼子里的斗鸡一样好笑,好笑的想要流泪,想要痛哭。 她一字一句的问:“你们有把我当过一家人么?在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收了我的钱,把我的孩子拱手相让,我在外打拼来的每一分血汗钱,你们拿去,难道心中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她说着,眼泪再也无法控制的喷涌而出,就像是积攒了多年的情绪找到了出口,她抽噎的胸口发疼,字字泣血:“就连一直到刚才——如果罗纪之不说的话,你们还预备从我这里拿去什么?拿去多少?五百万还是一千万?胃口可真大啊……” “孩子,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是再难的时候,我们也熬下来了没想过要把你扔掉啊。”罗振兴插嘴道:“你这话说的好像罗家有多对不起你一样,你长这么大了没死就不该忘了罗家!” “爸!宵儿不欠咱们的了,你就不要逼她了!咱们家这些年能撑下去还不是靠她接济着,要不是宵儿,我早在大牢里蹲着了!宵儿,你走吧,你走吧!家里的事情你别再管了……” “有你这么说自己爸的吗?”李丽不高兴的道:“这事儿就算是各五十大板,也不全是咱们老罗家的错,你要是争气点咱们还用得着这样吗?照我看,宵儿你也别气过了头,爸妈都给你道歉了,以后咱们一家好好的过日子,妈就跟在你身边伺候你照顾你,你看……成吗?” “不可以,”罗岑宵屏住眼泪,声音冷酷,心灰意冷到无以复加:“我跟你们,再也没有一分钱的关系,钱在这里,我不欠你们的了,”她狠狠的将手中的存折扔在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这一声像是对自己的一道短暂的嘲笑—— “以后我不会再见你们,我会委托律师全权处理我们之间的亲子赡养关系,你们如果再敢来骚扰我,来一次我报一次警,说到做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