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难怪,毕竟除了中兰城,福安县便是最重要的城县,钱世新与太守姚昆一向联络紧密,有事常常一起相议,比起夏舟来,钱世新更有份量。 如今太守逃了,主薄死了,县丞夏舟领着卫兵队长来禀事,那讨好听话的姿态不言而喻。钱世新很满意,做足了样子,请他们进来说话。 书房里又乱又是血迹,但大家也顾不上理会这些。赶紧将事情都说了。 夏舟道郡府里多场恶战,死伤了许多人,他已差人在清点人数处置。他是万没想到太守和主薄会心存谋反之意,竟敢对白大人下毒手。他们二人平日的心腹都有谁他都比较清楚,已与卫兵队长商议好,将人都抓住先囚着,之后待白大人伤好后再慢慢细审。 卫兵队长也是报了伤亡及追捕情况。太守和安姑娘都逃了,还有卢正、田庆及那个陆婆子。他们已派人快马去追。现时初初审了些人,应该是太守府的那位二管事方元差人将安若晨等人放了。二管事方元已在激战中身亡,他领的手下也俱被剿灭。另外之前郡府衙门里闯进来一个尼姑,也不知是何人。那姑子武艺高强,是安姑娘和太守一伙的,也是她相助将他们救走。 夏舟递上一份单子,这是粗略统计的伤亡情况,小兵小差的都没写,有些官阶管些事的人都写上了。 钱世新扫了一眼,看到侯宇的名字。他未动声色,问:“太守府那头如何?” 卫兵队长道:“已派人过去搜查,但太守的管事领了人堵在府门处,言道真相未明,凭何抄家?若非有巡察使或是皇上圣旨,方有权进太守府内搜查。” 夏舟在一旁点头,正是这状况不好处置,他们才赶紧来找钱世新,毕竟钱世新与姚昆的交情最好,于公于私,由他出面或许更合适。 钱世新想了想,整整身上的官服,道:“那本官过去瞧一瞧吧。” 钱世新去了。 情况果真如夏舟和卫兵队长所说,朱荣领着全副武装的家仆护卫,摆开架式,护好各府门,太守府墙头之上,甚至也站了拿着大石的家仆婆子。众人与卫兵们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其实朱荣说得也不是没道理的。事情如何,现在谁也说不清,太守谋反,但动手的是主薄。主薄动手时说了是太守有此意,但主薄已死,欲定太守之罪需得实证,最最起码的,要审案。而太守未带自己的差兵护卫,与其他人一起逃了,压根未曾回府,这又是所有人都看到的。 要抓太守回去审,那是应该。但太守不在府里,人人皆知他跑了,凭什么搜府,搜什么?最重要的是,谁人比太守的官大谁人才有权下这搜府之令。白英可以下令,但白英的令书呢? 若当真强攻,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倒是可以带些人回去问话,比如太守夫人,比如管事。问问对太守谋反之事是否知情,问问之前太守是否有不对劲的地方。还可以看看太守的书房,查查公文书信之类的,但不能强攻搜府抄府。这些钱世新知道。他也知道就算带了人回去审也审不出什么来,就算去查姚昆的书房也查不出什么来。所以他才遗憾没能当场杀了姚昆。若是与主薄江鸿青那般,便方便了。只消说他们当场刺杀了白大人,又抵抗卫兵的缉捕,刀剑无眼,便有此结果。 如今姚昆逃了,还真是件麻烦事。 钱世新到了太守府门前,先是遣退了卫兵队,让他们将刀剑收起。然后与朱荣管事客客气气地说话,劝解一番。他道太守与主薄谋害巡察使属官白英大人是事实,有人证,白大人也还活着。太守如今不知逃到了何处,卫兵们也是一时情急,莽撞了。但太守府也莫要摆出这等架式来,这是给太守大人添了罪名。想法好好解决,才是正道。 朱管事硬邦邦地答:“我家大人为何要杀白大人?当面刺杀,在身边全是白大人卫兵的状况下?此事诸多疑点。这些卫兵无令无据,空口白牙,谁人予他们权力搜府?” 钱世新道:“这般吧。让我单独进去,我见见夫人,问些话。这般也算能交了差,便让卫兵们暂时不搜府不拿人了可好?但是之后他们若是得了令状或是旨意,我也是没办法了。如今大家各退一步,他们围守太守府,职责所在,尔等也莫要冲撞,莫惹罪名。” 朱管事心里自然是信不过钱世新的,但他并不打算让钱世新知道这事。况且他心里明白,卫兵们若真是硬闯,虽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