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隔壁诊个脉,来了咱们再聊,如何?” 小梁氏在炭行等了半个时辰,听有丫头来报说韩夫人胎像不稳正在药铺针灸,气的甩着着帕子出了炭行,一路边走边骂道:“唐清臣都被流放到了边关上,这辈子也不可能爬得起来。她还叫皇帝睡过一回再叫人弃了,也不知有什么好嚣张的……” 忽而迎门照脸一只清亮的耳光。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此时正值人挤人的嚣闹时候,小梁氏捂脸抬头,便见自家丈夫一张俊脸气的铁青,她张嘴不知要哭要骂,劈脸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 那明日就该倒霉的银楼东家恰还自她身边经过,小梁氏生生吞下一口羞愤与怒气,低声道:“爷今日出宫的倒是早!” 陈启宇一把扯过小梁氏的手,疾步将她塞到马车里,自己随即跟上车便给了小梁氏一记窝心脚:“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跟你爹谋划着抢银楼的生意。又还于大街上公然说叨韩覃与皇上的私情,也不怕叫别人听到了到处去传谣言。 梁润九,我问你仰仗为何?” 小梁氏翻坐起来,生生吞着闷气:“锐毅,我错了,我真是错了,求你饶了我这一回。” “我饶了你,谁来饶我?”陈启宇连连指着小梁氏的额头:“皇上的眼细就在隔壁,将你与韩覃之间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他爱惜韩覃的名誉,就算去年劫韩覃的事情闹的那样大,到如今城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声走漏,而你竟敢公然于大街上说出来。我瞧你这蠢样,要么是不想叫我做官,要么就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 小梁氏脑袋叫陈启宇戳的乱晃着,不停的求饶:“我错了,锐毅,我是真错了,我诚心悔过,求你饶了我这一回。” 陈启宇总算停了手:“往后,你若再敢收韩覃的好处而叫我知道,就等着一纸休书吧!” 在一两个妾室面前丢了好大一回脸,小梁氏暗吞着晦气,觑着陈启宇的脸色似乎变好了些,遂又试探道:“那唐清臣不是已经被贬到边关去做总兵了,韩覃也再不是首辅家的夫人,你又何苦一直照料她的生意?” 她还是与婆婆两个捣京中各府人家事非时,听过些关于韩覃的风言风语,心中自然也有些想法,觉得陈启宇想必心里也惦念着那美貌又年幼的师娘。那知此话才出,陈启宇才缓合的面色重又阴戾:“全天下就你们梁府一家子聪明?你眼下瞧着唐牧是被贬了,可他那是以退为进,等他重回京城,首辅之位,仍还是他的。” * 历时八个月之后,唐牧仍是只带着巩兆和,两马疾驰,在京外官道上拦道迎他的恰就是陈卿。 唐牧一袭总兵官的武官常服,披着本黑披风,面白,清瘦,眼角清清浅浅的细纹。八个月远离政治权利的中心,他面上似乎也没了往昔的从容温和,对着陈卿略点了点头,先问道:“韩覃如今在何处?” 陈卿道:“自然是在经营她的小炭行,不然,还能去那里?” 两马并驰,唐牧再问:“朝中局势如何?皇上怎会突然召我回京?” 陈卿一笑:“一言难尽!” “那就慢慢说!”唐牧横缰勒慢了马。 陈卿只得耐心给他解释:“变法之事,如今由首辅刘瑾昭来执行。但他那个人你是知道的,传胪出身,有笔杆子却不懂得执行,结果就是政令发了下去,到了两直十三省,却是完全推行不开。 至于各地的藩王们,亦全然不听圣旨所遣,阴奉阳违。再加上南边倭寇时时骚扰沿海,陕甘今年又闹了□□,入冬以后流民大匹入城,皇上也是焦头烂额,不得不急召你回来。” 唐牧策马入了城,却不与陈卿分道:“找出酒楼,咱们先吃顿饭!” 陈卿疑惑问道:“你八个月未回京城,入京不回家见妻子,拉着我吃什么饭?” 唐牧一声苦笑。近乡情怯。他仍还忘不了韩覃挣脱他的怀抱,拉着李昊奔出后巷的那一幕。他的小姑娘可以不爱他,他自信自己有时间,有能力,有耐心慢慢磨回她的心意。但他不能忍受她心里装着另一个人,却委曲求全屈居于他身畔,只是为能保住李昊的皇位。 当日的事情,陈卿亦看在眼里。在一处酒楼用罢饭,一起牵马走着,陈卿问唐牧:“那日若是韩覃按你的意思,诱李昊入怡园,你会怎么做?” 唐牧断然摇头:“她不会,她绝对不会那么做。” 这下轮到陈卿冷笑了:“你就是赌定她不会诱李昊入怡园,所以才敢游说我父亲出兵,以皇位诱之,惹得他准备好了弑君篡位的准备,那知道入了你的套子,非但皇帝做不得,还连掌了二十年的兵权,也拱手让给了你。”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