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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是韩覃,那小姑娘究竟又去了何处?

    梁氏接过沉沉一只匣子,再次敛礼谢过站到了婆婆身后。

    唐牧起身道:“也罢,我也该回家了。”

    待陈启宇送过唐牧进院子,梁氏展着那只匣子轻声叫道:“唐大人给了妾身好大一注财,这可如何是好?”

    陈启宇接过盒子,见内里满满当当一匣子的珠宝,他拨开几只金镶玉小坠珠拈起一枚累金丝包翠玉的锁扣儿来在手中磨得几磨。四年前在永安禅寺,他见个小姑娘抱着棵小树挂在半空中,她衣领上恰就扣着一排两只这样的锁扣儿,却是红翡的。

    见梁氏仰面巴巴儿的望着自己,陈启宇将那盒子接过揣入怀中才道:“这是先生出外差时自外头买了要送给家中妾室的东西,不过是他喝醉了才到处乱送,明早我还给他即可。”

    唐牧无妻满朝皆知,陈启宇只得托个妾字。毕竟怡园去的人少,谁也不知道他那里究竟有没有养着妾室。

    梁氏闹了个好没意思,冷哼一声道:“唐牧也真够小气,难道醉醺醺跑到这里来就为耍弄妾身一回?”

    她气呼呼转身往西厢去了,陈启宇重新打开匣子取那锁扣出来,借着正房中的灯光扭转着看了许久,转身进了东厢。

    唐牧醉醺醺仍还不想回家,任凭马车摇摇晃晃却也无处可去。回到甜水巷后叫巩兆和扶进浴室沐洗过再送到床上,心中越发觉得燥动无比。坐起来吩咐要走的巩兆和道:“你今夜不必守着,叫淳氏进来,她应当买了个女子进来,叫那女子来见我!”

    巩兆和忙出来寻到淳氏,在她耳边言说几句,淳氏边听边点头,听完撩帘进屋穿到卧室,在卧室门上壁龛前的供桌旁躬立着叫道:“二爷,老奴来了!”

    “哦!”唐牧问道:“我记得你买了个寡妇回来。”

    淳氏忙回道:“是,自牙婆那里挑了一个,年岁虽小些,端地是个绝色。乔娘子也在,她可是您点了头才让住进来的,你看要那一个?”

    唐牧才二十多岁的年级,喝了太多鹿茸酒燥火郁结,此时心中有两世的郁闷,唯求有个妇人就行,那还有挑的心情:“不拘那个,随便叫一个来吧。”

    淳氏点头应过,疾步出怡园正院过穿堂出角门,快步走出夹巷另到一处小院前敲门,高声叫道:“乔娘子!”

    门上小丫头开门,淳氏叫道:“乔娘子,快起身打扮打扮好去伺候。”

    乔惜存已经宽衣解发睡在床上,见淳氏直接闯进卧室,翻身起来跳脚就去找钗环挽头发,挽到一半突然慢慢弯腰,艰难转过身来苦着脸哎哟了一声:“嬷嬷,我昨天来的月信,如今……”

    淳氏气的跺脚,活到二十六七岁,唐牧好容易要松口要寻个妇人,这个竟就坏了肚子:“你自己不争气能奈我何?”

    她大步出门转身穿过那爬山虎壁又到另一处院子上敲门:“陶娘子,陶娘子!”

    珠儿才一开门淳氏忙抢进屋子,进门就指着韩覃问说:“你可也来了月信?”

    住在一起的妇人们月信爱传染,往往一个来了两个三个都一起来。韩覃从妆台前起身道:“才走不过两天。”

    淳氏拍掌道:“那就好,快跟我走。”

    韩覃与乔惜存这些日子在此听淳氏说了些讲究忌讳,但淳氏此妇人对谁都冷冷淡淡,她不与人亲近,也不爱主动亲近于人,是以韩覃到如今也没有与她深谈过。她跟着淳氏一并往前院走,走到正院时心道:是了,正是这家。

    她当初到怡园,只进过饮冰园与内院,别处再没有踏足过。这些日子淳氏拘着她们一直在后院住着,并没往前院带过,所以韩覃也是到这院子才认出老地方来。

    这院子当有修缮过,进正房也不再是原来的陈设。淳氏在房廊内止步,回头叮嘱韩覃道:“陶娘子也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您的被褥就在迎门龛室旁那柜子里放着,可不敢托大睡到床上去。”

    韩覃点头道:“奴家晓得!”

    她推门进屋,见这卧室中迎门装了引灯的壁龛,柜子上唯有一盏引灯明灭着,内里却是乌黑一片。韩覃先自旁取了盏绘着稚子戏春图的瓷灯台引上高烛擎在手中,绕过壁龛踩着柔软无声的密毯进内,见屋子里拔步床亦调换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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