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亦在身边跟着。韩覃要上楼,她也跟着。韩覃止步说道:“柳妈妈,奴家要上楼休息,若无事恕奴家不能招待于您。” 柳妈妈侧过韩覃自己往上走着:“小娘子,妈妈我见过太多您这样的妇人。落到难处,无钱傍身,无人可依,惶惶然无个去处。妈妈我委实是想帮你一把,就看你领不领这个情了。” 她先替韩覃推开门,待韩覃进门了自己也跟进来:“妈妈我这里有处好地方,端地是个福窝子,钻进去一生无忧享之不尽用之不尽,就看小娘子想不想钻了?” 韩覃冷笑:“什么样的福窝子一生享用不尽,还望妈妈明言。” 柳妈妈什么样的人没有对付过,此时又诚言道:“离咱们这里不远处吉祥胡同里有个黄员外,在京经营着黄家炭行,年龄也不过四十,如今想觅一房良妾回去生养。他家祖上是个烧炭翁,但如今人家生意做大,这满京城里王公贵族家的银骨炭都由他家供着,一进门就是个吃喝不愁肥的流油,” 韩覃已经站起来要去开门:“妈妈请回吧,奴家不给人做妾。” 柳妈妈也站起来:“虽说进门是妾,可黄员外家是个老妻带着几个苦瓜瓤子,但凡她一死,就是你的天下,若再能有个儿子……” 韩覃一把将这老媒婆搡到门外:“天下间竟有这样的好事,妈妈何不亲自去替他家做妾?” 她关上门闭眼沉着气,就听外面柳妈妈高声喝道:“韩娘子若想通了,记得来五福巷寻妈妈我,我保准替你促成这段好事。” 韩覃并不理她,扑到床上掏出钱袋一文一文将几个大钱并铜板取出来排铺在床上,开始算计自己的路费。她还有头驴并一辆车停在柏香镇,要想在京图谋一番,并不算一无所有。 柳妈妈摇摇摆摆下楼,一手扬着帕子搭那圆乎乎滚肉横生的一弯膀子在柜台上,骚首弄姿叫道:“胡掌柜!” 胡掌柜是个五十多岁半老的小老头儿,正在柜台里劈哩啪啦数铜板,听到柳妈妈一声叫笑弯了眉眼起身问道:“妈妈何事?” 柳妈妈努嘴歪眼指着楼上:“我方才送上去那位,想想办法给我弄出来。” 胡掌柜脖子伸得老长自柜台里伸出来,大张着嘴巴却是微若蚊丝的声音:“是个雏儿?” 柳妈妈歪嘴摇头:“寡妇,我看她身段苗条脸面漂亮,想给她寻个好下家,谁知她竟还有些三贞九烈不愿给人做妾。” 她冷笑一声:“也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乡里来的穷娘们,能得黄老爷青眼睡两回都是她的福气,浣春归多少姑娘眼巴巴等着黄老爷,她却这等不开眼。好不好弄出去卖掉,倒是一笔省事银子。” 胡掌柜这才缩回脖子:“妈妈放心,好事既成,咱们可要两家分摊,断没有你一人赚银子的道理。” 柳妈妈收了那弯滚刀肉一摇一摆放外走着:“放心,这一趟咱们至少赚二三十两银子。” 胡掌柜眼睛睁的老圆,伸手比划道:“二三十两?” 也算是注大财了。胡掌柜绕出柜台送柳妈妈出门:“妈妈放心,明天我保叫她落到你手里。” 次日傍晚散衙,自五更到午门外等俞戎等了一整天,如今才送出信的陈启宇自六部衙门回来先就到玉井客栈门上,进门抱拳问道:“胡掌柜,昨夜入店那小娘子在楼上那间房?” 胡掌柜自柜台中长长伸出脖子来,换拳叫道:“哎哟,竟是陈知事,昨夜那小娘子今早起来就收包袱走了。” 陈启宇手里还提着一串子点心吃食愣在大门上:“怎么就走了?” 胡掌柜仍是笑着点头:“小的也不知道啊,她清早起来雇了辆大车,听声音是直奔南门出城去了。” 陈启宇僵在当场,过一会儿转身出门迈着沉沉的双腿进巷子回家去了。 * 韩覃缩在一处墙角,摇着酸痛的脖子醒来,周围皆是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女子声音。她见身边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正叽叽咕咕跟身边另一个小姑娘说着什么,定了定神张嘴问道:“小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那小丫头转过头来笑问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