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有些偏执,在日子好起来以后总是心神不宁,觉得你舒叔叔在厂子里瞎胡搞。就这样,一个劲把自己折腾没了。” “嗯。”梁欣也点头,其实她并不想知道这些。舒庆年没有跟她说过,她也没有问过。现在都告诉了梁依萍,大约心思已经定了,她也不必担心梁依萍了。 她又说:“小姑你的婚礼我不参加了,我学校有事儿。” 这次走了后,到大四毕业她也没有回来。梁奶奶老问:“欣儿呢?”梁依萍安抚她,“快工作了,忙呢!” “忙也不能不回来过年吧?” “下次回来你锤她!” 下次回来,却也没舍得锤。梁欣又恢复了往前的模样,沉稳踏实的,开朗有热情的。她见到舒庆年自然地叫叔叔,舒庆年随梁依萍叫她“欣儿”,明显跟梁依萍是真心实意的,一点儿也不掺假。 梁欣欣慰,拉了两人商量毕业去向的问题。 舒庆年说:“要不回来吧,家里踏实,我们都在。” 梁依萍附和,“是这话,在外头一个女孩子,受了委屈都没人护着。” 梁欣想了想,“我还是想出去闯闯,好容易读了大学,就这么回来了,不可惜么?现在正是国家大发展的时候,错过岂不可惜了?” 舒庆年瞧出她是自己有主意了,不过是来寻支持的,再和梁依萍劝了两句就没劝了。 最终,周晓霞回了老家,梁欣打了打包裹去了深圳。 走前王婷来找她,一脸倦色,开腔就是:“清华跟我分手了。” “哦。”梁欣应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王婷抬头看她,“与其说分手,不如应该说没有谈过。” “哦?”梁欣又出声。 王婷絮絮叨叨讲起自己大学的四年,表面上是过着成双入对撒狗粮的日子,其实苦只有自己知道。舒清华不会关心人不懂照顾人更不会哄人,没有生活自理能力,什么都要她照顾。而他的心思,也不在她身上。 梁欣答话,“其实没人羡慕你,大家都说你傻,还有……贱……” 王婷笑笑,“我是贱,但我也不后悔。对他付出再多,我都不后悔。哪怕他心里的人一直不是我,我也可以装作不知道,只要他跟我在一起就行了。可是,他还是跟我分手了。他说,他要去深圳。”说罢目光盯向梁欣。 梁欣浑身起了毛疙瘩,耸了耸肩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问:“你不去?” 王婷摇头,“我在老家,等他回来。” “哦。”梁欣又这么应声。 王婷起身,说了句:“和你说话真没意思。”就走了。 梁欣并没有把王婷说的话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舒清华自己在深圳活不下去。他回老家,找份不需费心的安稳工作,找个全保姆式照顾他的媳妇,才是正道。 而事实也正如她预测的那样,舒清华到深圳不过两个月,就收了包裹回了老家。舒庆年托关系在县城给他找了份工作,给王婷也安排了工作,两人就此共结连理。 ☆、40.◇◇040◇◇ 九十年代初, 正是我国经济极速发展的时候。那时的深圳像个巨大的施工现场,泥沙满天, 瓦砾四飞。一夜暴富在那里不是传奇, 因而又有灯红酒绿,物欲横流。金钱的暴涨爆衰,让人失去信念, 找不着方向。扛下去了的多一身垢泥,扛不下去的, 早早打了包回了老家。 梁欣到深圳两个月后找了份家电公司的销售工作,并在公司附近的公寓租了一间房。进了公司, 作为新人, 她埋头工作,让自己能在此处立足。在学校她能当那些同窗都是娃娃,入了社会, 她却成了娃娃。她便是活过三世,没有经历过这些,那到哪也都算是雏儿。 此时深圳的天气极热, 梁欣待在宿舍, 三五分钟洗一遍头脸也没多大作用。楼道里发酵一般地蒸着热气, 随便嗅一鼻子都是臭哄哄的味道。她在宿舍的时候不大出去,因为便是这一栋楼,她也一个不认识。瞧不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全国各地的方言搅和在一起,一言不合就抄家伙干起来的也大有人在。 这里多是和她一样来打工的人,大约有的挣不到钱的姑娘,就成了晚上涂脂抹粉束腰露胸的女郎。白日里,你瞧不出谁是良家妇女,谁是夜总会的姑娘。 除了上班,梁欣回到宿舍就是紧闭房门,把这一切乌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