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他的喘息渐渐平息,盯着窗外浑浊的夜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也许,谁也没能想到,曾经叱咤风云、纵横半生,得到的,会是这样一个结局。而他即将面临的折磨和赎罪,也是他自己,无法想象的。 殷尘看着邢几复的反应,满意地笑了。只是他盯着前方夜色,神色也慢慢变得寂静。 他不会善罢甘休。 殷逢想必也是。这一次,弟弟不一样在他手里栽了大跟头?以殷逢有仇必报的性子,此后只怕会如同恶狼般盯着他撕咬。就像他这个哥哥一样。 是该有个决断了,新仇旧恨,善与恶,悲与乐。彼此所信奉的,彼此所痛恨的。 那个人,是他如今唯一的亲人。 是他仅剩的所爱,那样邪恶,那样聪慧,却那样纯洁,那样坚定。 殷尘想,上天在让他们成为兄弟时,就一定是有寓意的。让殷逢成为天之骄子,独享父母那微薄的关爱,却始终走不出心底的深渊;也让殷尘尝尽世间冷暖,被人践踏成泥后,涅槃重生。 要么,是他毁了他。要么,就是他毁了他。 剩下那个,才是唯一的真理。 殷尘的嘴角,慢慢露出微笑。 他相信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 当地医院。 已是后半夜了,整个医院却人声鼎沸如同白昼。一个接一个的担架,被推进抢救室。一批又一批从别处抽调过来的医护力量,陆续赶到这家医院。 其实受伤的警察还是占少数。更多的是被抓捕的犯罪分子伤员。都要第一时间救治。 但是,警方还有数人,正在手术室里接受抢救。 这个夜晚,仿佛永远也到不了尽头。 尤明许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身边时而有人跑过,担架被推过。医生护士们间短急促的交流声,伤者的哀嚎痛呼声,都在耳边。 她身上还是白天的那套衣服,脏得不像样子,血、灰、泥都混在一起。最多的还是血,殷逢的、景平的、罗羽的,甚至还有殷尘的…… 她的样子看起来有点麻木,直挺挺地坐着,任谁经过,都没什么反应。 也有护士经过时,看到她的模样,担忧地问:“你是什么人?怎么坐在这里?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处理?” 尤明许答:“我没有受伤,不用处理。”嗓音又低又哑,护士便不做声离开了。 尤明许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手术室的红灯始终亮着。殷逢、景平、小燕、涂鸦都被推进不同的手术间,还没有一个人出来。好在许梦山和其他她熟悉的同僚,虽然多少都有受伤,却都不致命,陆续都进了病房。 一个人来到她身边坐下。 尤明许纹丝不动。 那人今天也格外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放心,殷老师向来命大,死不了。其他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尤明许这才看他一眼,都这种时候了,这人还能拿自己主子开玩笑,倒真的令尤明许心情略松。 尤明许问:“冠军呢?” 陈枫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在楼下,车里,陪老九喝酒。” 尤明许静了静,转过脸去,望着窗外漆黑无边的远方。 陈枫也安静了一会儿,说:“老九就是个神经病,做事不过脑子。不过,我很快就想通了,他觉得自己死得值,就行了。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快乐和幸福从来都不是活得安安稳稳长长久久,而是到死终于过了心里那道坎儿,赎了罪,干了件让自己满意的事。我看老九到了地下,心里也一定开心着呢。”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