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修行之人,修了这么些年,要没点长进,岂不白修了?” 月贞心里的负担便卸下来一些,坐回椅上歪着眼看着他,挤眉弄眼地,“我就说我眼光不错,当初对你那么死缠烂打,给人知道不知道怎么笑话我,恐怕要说我姑娘家,太没廉耻太没自尊。他们哪里知道你的好处,那么好的东西不想法自己弄到手,难道等着谁白送不成?” 鹤年咬了咬牙,“你拿我比东西?” “我就是打个比方嚜,意思你明白就成。” 两个人隔定张方案笑着,心似乎贴得更近了些,都是无奈与喜悦并存。 鹤年想到往这边来时,不知是不是出于怕反常引人怀疑的考虑,霜太太并未阻挠,只叫他守规矩。他把头靠在椅背的上端,歪着眼笑看月贞,“我母亲其实像是蛮看中你的。” “嗯?是么?”月贞意外了一下,旋即垮下脸去,“就是原本有些喜欢,这会也暗里恨上我了。做娘的都是这样,把儿子护得死死的,就是犯了什么过错,也是外头的人给带坏的。你虽然告诉她与我没相干,也管不住她会这样想。我这些日子可是不敢见她了。” “她恐怕也不得功夫见你。”鹤年渐渐殓了笑脸,“她这些日子要忙着替我打点聘礼,只等老爷的信一到,就打发我上京去向郭家下聘。” 月贞脸色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使他益发相信,“你一定比我还先知道与郭家结亲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眼神闪躲了两下,微笑着,“姨妈一定会跟你说的,还用得着我告诉你?” 鹤年盯着她的侧脸看,慢慢领悟了她的意思。想来她是怕说出来彼此脸上不好看,吵也无济于事,闹也无济于事,不如不说穿的好。 不觉令他灰心,他们是孑然相反的两个人,他愿意去相信事情会有转机,所以也愿意为这转机去绞尽脑汁。而她则认定了是一场没结果,懒得白费力,看似洒脱,却是一种消沉态度。 两个人的事只有一个人在使力,奈何他力气再大,此刻也有几分颓败。 月贞睐目窥他,见他坐在那里叹了口气,因问:“你不高兴?是不高兴去郭家下聘,还是不高兴我没先告诉你?” 鹤年摇了摇头,没说话,起身要走,“我去看看霖二哥。” 近日恐怕是触了什么霉头,除了玉朴,人人都有些不顺心。霖桥心不顺是一早就惯了的,事不顺倒是头一遭。 鹤年进门就见他脸色比常日还不好,只当他是喝酒喝出的毛病,少不得坐下来再劝几句,“二哥不为自己的身子想,也该为岫哥和澜丫头想想。” 霖桥才到家换了衣裳坐在榻上,并没也开始吃酒,便把两手一摊,朝炕桌努了下嘴,“你几时见我在吃酒了?只怕往后我想吃,吃的机会也少了。” 鹤年将胳膊搭在桌上,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霖桥挥挥袖,一脸烦愁,“我昨日听见个事,说是从二月初起,就有人在打听山头,说是想包几座山来种茶。你听听,这样大的手笔,看样子是想分我手里的羹了。要不了两年,等他的茶产出来,只怕就要抢我手里的茶商了。倒是别说吃酒,只怕饭也要吃不起!” 鹤年散淡地笑笑,“不至于如此吧,数一数钱塘的茶行不少,本来也不止咱们家。” “可这个人不一样。”霖桥郑重起来,欠身到案前,“他托的人一面在打听山头,一面就已经在同那些茶商打交道了。还是我手里一个老主顾同我说起的,说这人跟他们商议的,愿意让利,等茶出来,愿以低于该年行价的价格给他们。你可见他不是奔着做小买卖来的,摆明是想以低价入市。” 李家的茶一向是钱塘顶头的字号,一来是因为茶产得好,二来是为玉朴在京做官的缘故。那些跑商的商贾,都怕做官的,又愿意奉承着做官的。价格上倒不占优势。 所以霖桥忧心,“做买卖,最怕这种压价的,这个压了那个就跟着压,压来压去,就乱了市,东西也就跟着乱起来了。” 鹤年捏了捏袖口,“这人是谁?” “不知道。听说此人还不在钱塘,眼下只是托人在钱塘替他打先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