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平愣了一下,笑,“为父自然知道了。你生母……你生母都尚且心向我大楚。更何况你呢。小蝉不必这么说,为父知道你的。” 闻蝉这才离开。 她一路坐马车回府。 路上没有经过茶楼酒肆,盖因青竹专门吩咐过。不让马车经过,好不让闻蝉听到那些难听的猜测。平民们对讨论翁主的八卦也许有顾忌,但贵族郎君女郎们,肆无忌惮,就不在意会不会得罪闻蝉了。闻家被程家打压成这样,闻蝉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本来出身就好,谁怕闻蝉不高兴呢? 就是一个金瓶儿,贵族们也不屑于拿她来说事。 百姓们不知道真相,这些贵族们,谁和谁不是亲连着亲呢,谁又不知道谁家事呢? 闻蝉心想不必这样,我不会因为别人闲聊两句就伤怀,就哭泣。但她身边的每个人都觉得她会受伤,都小心翼翼地保护她,不愿她听到任何不好的话。闻蝉只好默认,作乖巧样,好让他们不要再担心自己了。 她却也时而恍神,心想如果我表哥在就好了。 我表哥要是在,他们都不敢这样说我。因为我表哥当着面便会打过去……我阿父阿母深陷权势旋涡中,被拿我的身份做文章。我心中委屈又憋屈,不愿意自己成为他们的软肋。然事实上,我就是他们的软肋。 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无比的想念李信,却不知道李信在哪里。她有时候很怕自己不好,因为她不好,李信会拼命;可是她又很想他。 千里万里,共日共月。她的表哥,她的夫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身边呢? 闻蝉胡思乱想中,两条街已经走过,到了自己府门前。她下马车的时候,心神恍惚,没觉得异常。等她站在府门前,看到一排排黄门,与年老的宗正卿,并身上挂了无数彩的郎君,才反应过来。 闻蝉忙迎众人进去。 礼待宗正中郎君外,她问那个挂彩的人,“兄长,你不是在期门吗?怎么跑宗正来了?” 鼻青眼肿、胳膊上绑着绷带的吴明同时也崴了一条腿,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跳进来。闻蝉看着都替他担心,他居然没跳得摔倒。一提起这个事,吴明就一肚子气,“小蝉妹妹,你知道那几个老头子要给你定什么罪吗?他们说你身份不明,要拿下你翁主的封号呢。” 闻蝉微愣:“……怎么只是身份不明?不是说我生母叛国,生父……” 吴明扯了扯嘴角:“不是让那个金瓶儿担去了吗?宗正这帮人不敢查得太详细,你和金瓶儿那么像,我们的意思都是让金瓶儿顶罪……但这样宗正卿都不敢!说什么先撤了你翁主的封号,等查明真相了再说。” 两人对视一眼。 查明真相,就是看是他们这边的势力强,还是程家的势力强了。 闻蝉:“所以宗正卿过来,是撤我封号吗?可兄长你怎么伤成这样?” 吴明没好气:“跟他们打了一架。” 闻蝉:“……” 一看她往后退,眼神开始不对。吴明太委屈了,忙喊道,“小蝉妹妹,你别误会!我对你绝对没有别的想法啊!是李二郎不在,身为他好兄弟,我当然要照顾好你啊!宗正的人让你受委屈,我就是跟他们打了一架而已……你别这么看着我呀!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闻蝉问:“谁?” 吴明憋红了脸,开始吭吭哧哧地抓耳挠腮。他觉得自己明白闻蝉的顾忌——李信求娶闻蝉后很久,吴明终于寻到很多蛛丝马迹,想通了。其实李信追慕闻蝉,应该追得挺凶的。李信很多次打架,事后想想,不是吴明以为的兄妹情深,而是就是喜欢闻蝉,看不得闻蝉受委屈。 闻蝉心里应该也明白,不然也不会嫁给李信啊。 吴明心想:小蝉妹妹这么美,肯定看不上李二郎。她嫁李二郎,就是因为李二郎近水楼台,是她表哥,还为她打架。 自己也为小蝉妹妹打架,小蝉妹妹肯定觉得他现在还放不下她了…… 哎这要他怎么说呢…… 吴明听到女郎噗嗤一声笑,愕然抬头,看到闻蝉眼中的笑意,才知道她是逗他玩。闻蝉说:“好啦,兄长。你不要为难,也别为我打架了。不过是撤翁主封号嘛,没什么的。” 他们在月洞门口说话,任职宗正的郎君良久等不来闻蝉,便过来请她。 吴明心里有说不出的憋闷感,随着闻蝉一同过去。他站在旁侧全程围观,看那位宗正拿出了旨意,还是太子写的。在与程家的搏斗中,程太尉吃了小亏,闻家吃了大亏。太子认输后,只能写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