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知道:“淮北有名医,能起死回生,我知道三爷定是舍不得嫂夫人香消玉殒的,便让人送她去了。” “……” 眸子里的悲痛一点点褪去,李景允抹了把脸,再抬眼的时候,眼里就满是杀气了。 这么多年兄弟,这些人竟来骗他!旁人不知道温故知,他还能不知道?会摇头晃脑的时候,都是一本正经地说胡话,嘴里没半个字是真的。 一把将人推开,他大步往府里走,刚进主院就听见孩子的啼哭声,伴着妇人的哄唱。 略微一喜,他定了定神,总算将刚才的惊慌都压住,才上前推门。 屋子里很热闹,四五个婆子围着摇篮,他瞥了一眼,越过她们走进内室,皱眉道:“你是给了他们多少好处,竟帮着你来吓唬……” 帘子捞开,声音戛然而止。 窗边花瓶里插了刚开的玉兰花,聘聘婷婷,洁白柔软。内室里床帐勾起,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空无一人。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转头问婆子:“夫人呢?” 几个婆子都是新来的,齐齐给他行礼,然后摇头:“没瞧见什么夫人呐。” 捏着帘子的手僵了僵,李景允缓缓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温故知。 “人还活着。”温故知遥遥看着他,轻声道,“我说过了,她要去寻名医。” 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说法可以安抚这位爷了。 温故知从来没有见过殷花月这样的女人,生完孩子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竟在第二日清晨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淑是知道她有想离开三爷的心思的,但谁料得到会是在这个时候,谁又会想着去防一个刚生完孩子的人? 他不敢去想这位主子是用什么法子离开的,也不敢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她宁愿拖着那样一副身子,也非走不可,他只能用这样的法子来安抚李景允,人活着比什么都强,虽然带走了一个小少爷,也幸亏生的是双胞胎,给三爷还留了一个。 屋子里的人沉默地站着,没有去看摇篮里的孩子,也没有再追问他。 他的身子被窗外的朝阳一照,影子拉得老长,长得像庄氏死的那天一样。 温故知站了一会儿,红着眼抹了把脸。 *** 花月时常会回想自己生平中的这两年,她完成了很多事,成为了将军府独当一面的掌事、将庄氏照顾得很好、替霜降寻到了报仇的机会、替庄氏讨了公道、替殷宁怀和父皇母后报了仇、也替自己生下了两个孩子。 人生比她想象中的精彩得多,也坎坷得多。 离开京华那段日子,她身体很差,险些没经住折腾死在路上。熬过来之后,她给儿子起名殷释往,与霜降一起,一边张罗铺子,一边抚养他长大。 霜降经常问她:“就这么走了,您当真不惦记?” 花月笑着摇头:“哪儿的话,谁能不惦记喜欢过的人?只是我跟他在一块儿活不好,不开心,不如顺了他的意,还一个孩子,咱们两清。” 在霜降的印象里,殷花月是一个很心软的人,但她也明白,这位主子心硬起来,也比谁都果断。到底是流着殷氏先祖的血,没那么容易委曲求全。 与其勉强跟个不那么喜欢自己的人过一生,她不如逍遥于江湖,反正无父无母,离开京华,谁也不认识她。 担忧了一段时间,霜降也就释怀了,白天帮着几家铺子营生,晚上回来照看小少爷。 淮北的小镇比不得京华热闹,但日子十分宁静祥和,镇上的人也朴实,见花月身边没爷们,好心问她:“家里男人呢?” 花月抱着孩子,唏嘘地答:“坟头的草都比释往高了。” 这么年轻就成了寡妇,镇上人十分同情,平日里也愿意多照看她布庄里的生意。 倒也有那么几个见色起意的,欺负两个姑娘带个孩子,半夜三更翻墙过院,想讨便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天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小寡妇,晚上被惊醒那叫一个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