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他做错了一般。沈知落这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不是你非要让我写的?” 乖巧地应了一声,苏妙站得笔直,愣呆呆地点头:“嗯,我让你写的。” “……”深吸一口气,沈知落只觉得胸口发闷,额角也直跳。要走的是她,要哭的也是她,说喜欢他想陪她天长地久的是她,说要休书一走不回头的也是她,哪有这样的? 鼓了一口气想好生与这人理论一番,结果还没开口,苏妙就先松了手。 她好像终于回过神来了,眼里有片刻的清醒,退后一步扶着额朝他低头:“抱歉,喝多了不认人,胡言乱语的,您别往心里去。” 说罢,转身就要往花月那主屋里走。 是可忍孰不可忍,沈知落一把将人抓回来,捏着她的腕子冷声道:“你真当旁人都没有脾气,随得你来来去去?” 苏妙沉默地回视他,想了想,道:“那我不走,沈大人留我下来,要做什么?” 一句话堵了他个半死,沈知落气急,阖着眸子冷声道:“我也是瞎了眼了才会信你有真心,祝苏小姐重扫娥眉,再觅佳婿。” “承您吉言。”苏妙回他一礼,转身就进了屋子。 沈知落怒不可遏,转头大步朝门外迈,却正好撞见急忙过来的花月。 “沈大人这便要走了?”花月很是意外地看他一眼,“不是还要说一说那东宫里的事?” 差点被气得忘了正事,沈知落闭眼,揉了揉眉心:“换个地方说吧,苏小姐醉酒,刚去了你的屋子,待会儿少不得要闹腾。” “我说她跑去哪儿了,原来直接来了这院子,叫我好找。”花月松了口气,示意他去花园小亭里坐,一边走一边吩咐霜降,“快去看着表小姐些,给她收拾好床铺,让她睡个好觉。” “是。”霜降应下。 沈知落冷眼瞧着,漠然道:“你何必费这力气,让人送她回将军府,还少些麻烦。” 愕然地看他一眼,花月觉得好笑:“回将军府,怎么回?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与李将军闹成那样,哪儿还回得去。” 脚步一顿,沈知落不解:“她与李将军闹什么?” 面前这人眼睛陡然瞪大,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似的上下扫他一圈,然后眼神缓和下来,唏嘘地道:“原来你不知道,我还当你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都那样了还舍得休她。” 沈知落很是茫然,花月却像是解开了谜题,不慌不忙地在小亭里坐下,抬眼问他:“沈大人想知道怎么回事么?” 休书反正都给了,苏妙有什么事都跟他没关系,他是供奉天地之人,哪能像这些凡人似的贪嗔痴?沈知落不屑地别开头。 半晌之后,有个声音低低地从旁边响起:“怎么回事?” 乐不可支,花月扶着石桌便笑:“国师大人也能有今日,我总算信你说的天道有轮回了,这世上还真是因果有报。” 她笑了好一会儿,直到瞧见这人面上有些挂不住了,才轻咳两声,把事情原委说给他听。 庭院里风声细细,沈知落安静地听着,面上没什么变化。 “……将军府如今是炙手可热,八百里外的亲戚都上赶着过来打秋风,她倒是好,直接将自个儿逐出门去,惹得李家上下一顿痛骂。我以为她这是奔着同你一辈子去的,可不曾想没多久,竟领了休书。” 花月很感慨:“她上辈子是得有多大的罪过,才换来今生与您相遇。” 身边这人沉默着,半个字也没有回她,花月也不着急,自顾自地嘀咕:“其实表小姐也是傻,早知道会拿休书,就别与李将军闹了,你是没看见那天将军把她骂得有多惨,府里的丫鬟婆子都出来看笑话,就连她父母的牌位,也一并从祠堂请走,送去了永清寺。” “瞧着也挺机灵的姑娘,遇上你就死心眼,嘴皮子上说得潇洒,实则亏都是自己闷吃,不值当啊。” 长叹一口气,花月捏着手帕若无其事地道:“我也不是要劝你什么,你是知天命的人,行事自然有你的道理。给了休书也挺好,等过几年风头下去了,表小姐还能寻人另嫁,躲着过日子也不错。” 话说得差不多了,她也没看沈知落,不着痕迹地转了话头,让他继续说先前的正事。 按照原先的安排,说完事他是该立马离开这小苑,以免被人发现,引出什么闲话来,但事情交代完之后,沈知落坐在原处没动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