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来,果然就有人过来吩咐,阿音要回去皇子殿下身边伺候了。 来人看着阿音脸上的红痕,提醒了阿音最好拿粉遮了:“殿下虽点了你去身边伺候,你也休要让殿下丢脸。” 低头应了,阿音只觉得苦恼。 大皇子这般,显然是不准备让自己接着伤口的机会提出从他身边调离,日后找个机会出宫了。摸了摸脸上的伤口,她终于将自己放在旁边很久的小小的白色瓷盒拿了出来,里面绿莹莹的膏药,几乎算得上是分毫未动。 大皇子已经很有皇子的架势了。见到阿音,眼睛亮了一瞬间,极快地镇定了下来,对着身边的绿蕊点了点头:“你下去吧,让阿音过来。” 绿蕊的手僵硬了一刹那,飞快地低头应是,与阿音擦身而过。 阿音过去帮大皇子系上了腰带,又跟着他去了学堂。今日给大皇子授课的大儒见了阿音,却露出了几分赞赏之色:“可是当日里护卫殿下的那位宫女,果然是忠义之人。” 大皇子笑眯眯地应是,得意地看了阿音一眼。眼中满满的都是邀功,都是我在先生面前说了你的事,你才得了先生这样一句称赞。 阿音心中一暖。 被一个大儒称赞为忠义之人,对她的好处她是知道的。 这样被人护着的感觉……居然还不错。 ☆、做梦 大儒的课程听起来有些高深,却并不晦涩。半天下来,就算是阿音也听懂了十之八-九,真是可喜可贺。 下午的时候自然不用阿音跟着去演武场,自有小太监跟着出门。于是阿音就坐在殿下的屋子里,想着今日听的课程,觉得自己在冷宫的时候实在是太过高看了自己。 有些道理,并不是自有自己才明白的。 有了这样的认识之后,对宫女这份工作,倒是更加认真了一些。 “阿音姑娘,”门口的小宫女探头,脸上略有些失措,“浣衣局派了人过来,说殿下有件衣裳被洗坏了。” 阿音连忙出去,浣衣局来的人正捧着那件衣裳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见阿音出来,连忙上前行礼,口中叫着“阿音姑娘”,哀声道:“还请阿音姑娘见谅。” 说着,将事情说了一遍,道:“那洗坏了衣裳的婢子也已经被拿了过来,就在外头等着。” 阿音将衣裳接了过来,细细一看,发现是大皇子习武时穿的衣裳。破的地方是手肘,边缘之处极薄,倒不像是被洗破的,而像被磨破的。 阿音正准备说不碍事,忽地想起来,皇子的衣裳应该是皇子身边伺候的人来洗的,如今却不知道怎么被送到了浣衣局去。 转头让小宫女去请了大皇子身边的另一个大宫女红琴过来,她请了那浣衣局的人坐下,道:“不过是一件衣裳,殿下想来不会怪罪与你的。” 那浣衣局的人明显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阿音慢慢地与她聊着天,婉转地打听着浣衣局的一些事情,对方很是配合地一一说来,在红琴过来之前,两人倒是聊得很愉快。 红琴来了之后,一听事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含笑看了阿音一眼,很快将这件事揭了过去,彻底让浣衣局的人放下了心。 几人说起那洗坏了衣裳的宫女,红琴道:“这件事也不算大错,轻轻发落就是了。”浣衣局来人忙叫那宫女过来谢谢红琴并阿音。 那宫女进来的时候耸肩低头,身上的衣衫已经略有些褪色,头上一点装饰也没有,行礼请安的时候,声音也带着畏缩。 阿音觉得这个声音有点儿熟悉,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听过。 听着那宫女感激地说着谢谢,带着逃过一劫的喜悦,阿音莫名地就替她心酸了片刻。 等到浣衣局来的宫女们要走的时候,阿音忽然想起来,那声音在哪里听过了。 冷宫。 若说浣衣局在宫中差不多算得上底层,那冷宫就是底层中的底层。冷宫中似阿音这般觉得冷宫清净想要在冷宫中一直待到出宫的人,几乎是没有。 “你……”她指着那宫女,迟疑问,“你为何到了浣衣局?” 红琴诧异的视线从那宫女身上飘过,落到阿音身上已经带了笑意,“阿音可是认识她?” “当初在蒹葭宫时,有也算是知道。”阿音微笑,“红琴姐姐知道的,蒹葭宫里,原本也没有多少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