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一人所遭受,甚为凄苦。 晏修远本就是书生,品性多半都有些爱怜悯,此番听我道出栾溪现状,眉头一皱,竟生出一股悔意,欲有带案子一过辞官回乡之意。 我将将兴奋之余心中又生了些担忧,冥帝司曾千叮万嘱过,抽离栾溪时万不要动那书生的命格,乃是因这天上星辰转世本就是天成之际,单单毁在我手中,未免会遭了那般的业报。 继而这般见晏修远悔恨着,我也在一旁跟着悔恨,一手推过茶盅半倚在方桌上与他论起因果,饶是道法中讲过因果,但我跟着昭华学艺不精,这因果左右解释来去也不过是个圈里圈外的关系,如今栾溪在里他在外,不是一路却硬生生凑在了一处,便只得是两者选其一,痛快一个伤一个。他听的十分入神,也跟着点了头,自觉金榜题名时便欠下了栾溪的一命之恩,此番要必须做个伤的,也是他这个男人来做,我在一旁悄然听着,心中却十分赞同,书生也难得有一回男子气概。 然他却忽而抬眸深情的望向了我,这个目光甚为熟悉,乃是初入宫门与栾溪相遇时,那被皇帝老险些抓奸,我弃了栾溪,将他得救出宫门才有的神情。 我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指了指殿中的匾额,之前不能在一起是因有栾溪在,而今不能则是因跨不过帝王情,论臣子做到他这般境地的,也真不大适合在宫中。 晏修远是个懂情又识趣儿的,嘴角荡出一抹苦笑,垂眸定了几许便起身,站在我几步远的地方恭恭敬敬作揖,算是成了救栾溪的这桩事,而我却在其中感觉到了那抹悲凉,是失去心上人的悲凉,还泛出些许酸涩,曾几何时也尝过这滋味。 外官本就不能时常入得了后宫,晏修远一人走在宫墙中,想起了曾经梨花树下的话语,顿觉错过的,亦或比拥有的更多。 直到走出宫门外小厮侯在轿子前面,他方才回了神志转身望着皇城,眉宇间再也没有当初的那股灵气,只喃喃说道:“若有一日我才华卓越,名彻山河,却再允你不得那从前的诺,缘亦比纸薄情字成错,错错错,情无奈何,几许多。” 小厮闻言愣了愣,扶着晏修远问道:“大人今日可是累了?” 他却只摇了头道:“曾想着一心报国,纵山河,体恤百姓,可水深似海,又岂是轻易入得?我依旧不过是个白衣百姓罢了!”话毕一甩广袖进了轿子。小厮站在原地有些呆愣,只能附身轻问:“大人今日心情不好,莫不如去金陵城中最好的酒楼喝上一壶,也好解了这一心的苦闷?”随即轿中传出了一声低沉,那顶墨绿色的轿子便与皇城渐行渐远,化至不见。 却唯独除却那轿中人,一手撩起了帘子,神情似呆滞又似凝望,始终看着皇城的方向,浑然不觉那后方有一人,同他一般在凝望着,却又十分自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