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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10月4日因证据不足无法起诉,公安机关放人。

    10月4日同学聚会那天傍晚,吴贤送她回家路上接的那通电话,“嗯,不是说扔掉了吗?不用慌,问题也不是特别的大,他不是已经自首被放出来了吗?有问题我飞回去解决。”

    吴贤是广东人。

    拨通吴贤电话的时候,徐扣弦的手是抖的,耳机线因为手抖动的剧烈,跟着一起摇晃,白色的线条在空中不停的荡着,好像无根的浮萍,飘在波澜的湖面。

    电话通的很快,吴贤的声音传过来,“喂,徐扣弦?”

    徐扣弦掐自己的指腹,定了定神讲,“师兄,你现在还在北京吗,晚上一起吃个饭?”

    那边显然愣了下,立刻回道,“好,晚上我去接你?”

    “不用,我过会把吃饭的地址发给你,晚上见。”徐扣弦一顿,又补了句,“不见不散。”

    “嗯,不见不散。”吴贤沉声答。

    ****

    回到工位上,徐扣弦打开本科同学群,每每他们之中有人接手了大案,总会有“热心人士”把链接分享在群里,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除了分享链接外,没人再回复。

    群里都是法学出身的,深知即使是罪大恶极的人也有资格有律师为他辩护发声。

    可大家也都知道,社会舆论参与的案子,成也此案,毁也此案。

    在结案前他们都没办法也没立场去参与讨论。

    不过业内的鄙视链是个循环,诉讼跟非诉互相瞧不起,然后共同瞧不起行政。

    诉讼里则是刑事瞧不起商事,商事瞧不起民事,民事瞧不起家事,可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大家都瞧不起接了板上钉钉的性侵案的。

    吴贤这次接的案子,可以说是鄙视链最底端的案子了,没法评价,评价就是出来吵架的,默不作声、视而不见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都是群人精,徐扣弦唾弃了句,也包括她自己,如若不是那天吴贤送她是那句话,她也是沉默人群中的一员罢了。

    剥了颗薄荷糖塞进嘴里,冲劲直逼上脑,浆糊一样绞成一团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点儿。

    徐扣弦给邵恩发了条消息,先是发了个对不起的表情,小猫咪委屈巴巴的瞪着眼睛。

    徐扣弦:[不好意思,我这边忽然有点急事,必须要处理,晚上不能去接机了。]

    过了几分钟邵恩才回过来:[飞机上wifi有点差。]

    邵恩:[嗯,没关系,你去忙。把地址发给我,你忙完我去接你。]

    徐扣弦也并不推诿,她等了邵恩很久,答应过的事情也不想食言。

    在政法海淀校区附近选了家饭店,徐扣弦把地址定位分别发给了邵恩和吴贤。

    律所最近都没什么重要的案子,准点下班,出律所的时候,徐扣弦仰起头,落日余晖烧红了整片天际,车流鱼贯驶入高架桥入口,三五成群的中学生背着大书包等红绿灯,秋风拂着泛黄的树叶。

    同每一天都一样。

    希望真能一样。

    她打车去跟吴贤约好的饭店,中途又改了主意,让司机绕远先去最近的新华书店。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话不多,车里循环着王菲的cd,晚高峰堵车,车流缓慢的移动,暮色将倾,已经开始有灯火亮起。

    光是流年就循环了三次。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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