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召她前去, 将族内的决定说出, 半点不觉得此举是夺人财产丧尽天良, 反而是一派坦然。 老鬼身为族老, 当时也在场,亲眼见到族长是如何咄咄逼人, 族中无一人为简萱说话。 隋征的母亲本该站在儿媳一边, 奈何鬼迷心窍, 信了族内长舌妇胡说八道, 认定简萱命格不好, 克夫克亲,不仅支持族内决定,更背着简萱, 连过继的嗣子都已经选好。 简萱孤立无援,犹如被困荒岛。族人都视她手中的一切为肥肉,都想上来咬上一口。 情况如此艰难,这个坚毅的女子也没有屈服,更没有落败。 她非但没有答应族内的要求,更当面指出此乃强夺财产,她手中的商行田地不仅有夫家的,还有娘家的。若是逼迫太甚,打算抢夺,她必不会坐以待毙。 “我夫离家不过四载,纵无书信传回,也不能断定人已不在。你们这般红口白牙,是盼着他回不来?娘,阿征是您亲生,您也跟着旁人这样咒他?!” 隋老夫人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她本就生性懦弱,这些年能过得好,全靠简萱操持家计。先前被人撺掇,主要是耳根子软。如今被当面指出,也意识到言行不妥。 然而,或许是柔弱半辈子的缘故,也或许是为了面子,更或许是失去丈夫,儿子又迟迟不归,让她将怨气全部移到儿媳身上,愧疚仅是稍纵即逝,这个平日里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女人,竟然当着全族的面哭诉简萱不孝,指责她恶待长辈。 那一刻,简萱如坠冰窖。 旁人可以污蔑她,可以黑心肝的骂她,隋夫人怎么能够? 自隋征离家,隋老爷去世,她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隋家人,更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饶是如此,还是要被逼迫,要被婆母指责? 有刹那的时间,简萱心灰意冷,甚至想要就此丢开手。 一声声指责唾骂入耳,隋夫人甚至吵闹着要休了她,瞬间让她清醒过来。 凭什么? 她凭什么将自己努力得来的一切拱手相让? 就因为她是女人? 她给族中的钱少吗?她对族人的照顾还不够吗?她对隋夫人的孝心都是喂了狗吗?! 简萱怒气狂涌,扫视周围一张张或贪婪,或狰狞,或假惺惺劝说的面孔,当场冷笑一声,直言让族人死了那份心,无论是生意还是田地,她都不会交出来,更不会过继嗣子。 “谁说我丈夫不在了?我相信他一定还活着!” “隋征一日不归,我就等他一日;一年不归,我就等他一年;一生不归,我甘愿等他一辈子!” “自今往后,别让我再听到‘战死’二字。” “我不会过继,我婆母愿意,就让她去养。” “我手里的生意和田产,我劝诸位还是趁早死心。现在已经不是前朝,民国政府的法令如何,诸位还是多去读一读,以免做出贻笑大方之事。” 说到这里,简萱故意顿了片刻,目光扫视四周,冷笑道:“不妨告知诸位,我同县长夫人曾是同学,和县长本人也说得上话。要是惹急了我,后果如何,诸位最好仔细掂量。” 说完这番话,简萱再不理会众人反应,转身扬长而去。 “反了,当真是反了!” 族老勃然大怒,用力敲着拐杖。杖尾敲在石砖上,声声作响。 族人也是义愤填膺,分毫不觉得是自己在做恶事,认定简萱不孝无德。至于她昔日对族人的照顾和资助,全都抛在脑后,无一人提及,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隋夫人被晾在当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羞恼之下,不去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