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是左右为难。 嫁过来这几年,她知道钱宝来有本事,下套子的手法不亚于寻常猎户,时常能抓到兔子野鸡。可今时不同往日,昨夜还发着高烧,今天就要上山,绝对不成。 “我不走远,就在山脚下。”钱宝来背起麻袋,拍拍赵翠的手,道,“这时候兔子和野鸡都肥,我就下几个套,不用费什么力气。” “真的?”赵翠仍不放心。 “真的。” “那成,记得千万别走远,早点回来,我和大小子去村口等你。” “成。” 钱宝来背起绳子走出家门,沿路遇上不少村民,都是笑呵呵和他打招呼,话说得很是客气。 面对着一张张笑脸,钱宝来眼前浮现的,却是数年后那些狰狞扭曲,在火光中兴奋犹如恶鬼 的面孔。 他们踹开钱家大门,闯进院子里,把自己捆起来拖出去,赵翠哭着给他们磕头,没人在乎,更有人朝着赵翠和孩子吐口水,不顾孩子还小,上去就是拳打脚踢。 赵翠的头发被拽掉大把,衣服也被扯开。 满地的血。 钱宝来顾不得骨头被打断,拼命想要冲过去护住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可他做不到,像是只虫子一样被人碾在脚底,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强盗搬空自己的家,伤害自己的家人,什么都做不到…… 动手的都是谁,他记得清清楚楚。 出面阻拦,结果被连累的又有谁,他同样牢记在心。 他做鬼几十年,仇没忘,恩更不能忘。 这一回,他打定主意把事情做个了结,宁可魂飞魄散,再也不能转世投胎。 三言两语打发走村人,钱宝来加快速度,周身氤氲稀薄的黑气,双眼闪过一道红光。 走到山脚下,钱宝来查看过守山人留下的标记,选择另一个方向,避开伐木人可能出没的林子,开始向老林中进发。 他的速度极快,犹如一道鬼影。 没过多长时间,就寻到一处合适的密林,放下肩上的绳子,挽起袖子割破手腕。掺杂着黑气的血从腕上流出,腥甜的气息在林中弥漫。 草丛中传来簌簌声响,紧接着,高大的松木后响起刺耳的狼嚎。 钱宝来又在腕上划开一刀,逡巡四周,视线穿过幽暗的林间,很快发现几双幽绿的兽瞳。 找到了。 钱宝来咧开嘴,将胳膊举高,舌头舔舐过刀背,双眼染上血红。 狼群察觉到危险,立刻想要退走。 钱宝来不给它们机会,黑气如毒蛇涌出,绕过树干,迅速缠绕住野狼的四肢和脖颈,硬生生将它们拽了回来。 野狼发出不甘的嚎叫,钱宝来眼底红光大盛,脖颈处隐现黑色纹路,很快又消失无踪。目光锁定个头最大的一匹狼,手起刀落,狼头滚落在草丛间,飞溅起大片猩红的血雨。 狼群终于不再嚎叫挣扎。 黑气顺着狼耳和狼口涌入,兽瞳很快染上猩红,利齿剑间垂落口涎,变得愈发凶残。 钱宝来收起砍刀,任由狼群将头狼的尸体分食,随后四散而去。知道时间不早,弯腰捡起绳子,沿着原路下山。 在下山途中,钱宝来仔细留心,先后抓到两只野兔,三只野鸡,还找到一株年份不短的人参。 等他走出山脚,远远就见到赵翠和大儿子站在村口,心头不由得一颤,想要立刻奔过去,却不得压制速度,只能一步一步走回到妻儿身边。 接下来五六日,孙三始终没有消息,钱宝来也不着急,安心留在家里,把三个孩子带在身边,恨不能把自己知道的都教给他们。 等到三个孩子睡熟,趁着夜深人静,钱宝来叫醒赵翠,带她下到菜窖,从墙上撬下几块方砖,现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当家的?” “跟我来。” 钱宝来提着煤油灯在前,领着赵翠穿过通道,走进藏钱的地方。 四四方方的箱子足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