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错了。 “他……你……”邱淮安凌乱,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自己的这两个儿子,因为他们都叫“邱季深”。 “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你为什么做了和尚?是他去找的你?他怎么找到的你?”邱淮安伤痛说,“唉,我当初看他流落到京城,很是可怜,加上他跟你实在相像,我觉得是种慰藉,便默认下了他。可是每每见到他,触景生情,实难释怀。他跟你说过什么?” 和恩笑了起来:“您思念我?” 邱淮安郑重其事道:“那是自然,你是我苦心养大的儿子!我最赋予厚望的幼子!你母亲去世的早,嘱托我要细心教导你,望你成才,所以父亲对你严苛……” 和恩听不进去他说的话,因为这话他曾说过无数回。再次听见,眉骨上的青筋便不住弹跳。 邱淮安对他何止严苛!是冷漠,是偏待,是苛责! 他也天真地以为对方是对他饱含期望。其实不是,不过是单纯的畏惧跟厌恶罢了。那份感情在危机之下越发澎湃,然后变质,滋生出悔恨跟憎恶。 自己对他的孺慕之情,才真真是个笑话! 和恩咬牙切齿道:“所以你要杀我?!” 邱淮安沉下脸,站了起来。 “你杀我……你发现我对你无利可图,狠下毒手。”和恩说,“如今又想用同样的方法,杀了……毫不知情的邱季深。你以为所有的事,都可以这样掀过不谈吗?” 邱淮安挥袖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最近行事出格,我只是想教训他一下而已!” 和恩平静说:“你会悄悄送信过去,约的却是这种荒凉之地,想必是已从各处风声中察觉到了他的危险,所以想早早动手,铲除后患。” 邱父:“无稽之谈!” 和恩:“可你不知道,他正被太后扣在宫中。” 邱父猛然一震:“为何?!” “你趋炎附势,却又阳奉阴违,时时害怕太后知道当年的事。”和恩哂笑道,“后怕了吗?” 邱父厉声问:“你想做什么?” “我不能容你杀他。”和恩字字道,“所以今日,你我在此做个了断。” “他好狠毒的心肠!”邱淮安抬手怒指,“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我可不是独自前来!他当初贸然出现,我就知道不对,果然是你二人勾结前来害我。呵呵,你以为我没个准备吗?!” “我已在周围探查过,没有别人。”和恩摇头说,“父亲,只您这种多疑自负,我最是清楚。你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引他入套,杀他灭口,又怎会请别人来再漏了口风?您身边还有可信任的人吗?您的这般狠辣龌龊,还有同道人吗?!” 邱淮安看他眼神冰冷似铁,异常坚决,知道他是真的来取自己的性命,有些怕了。后退一步道:“是我将你养育成人,是我救了你!你叫了我那么多年的父亲,我就是你父亲!” “你不要忘了,当初我教你念书!你还不停缠着我,要我抱你。 “你每每记下文章,就要来找我背诵要求夸赞。你说你会一辈子孝顺我的!我是你父亲!” 邱淮安深吸一口气,“深深……你还记得我的吧?我是你父亲。” 他抬手亲昵地摸向和恩的侧脸,略带一点冰冷的触感,让和恩又笑了起来。 “我也以为你是我父亲。所以我天生想讨好你,尊重你,景仰你,我以为你是这世上顶天立地的大男儿,但凡你随口一句我就高兴,你随手丢弃的东西我也视若珍宝。我想得到你的青睐,所以用心念书,正直做人,从未有片刻懈怠。去宫中伴读,忐忑、害怕,学习周旋圆滑,却半点不敢跟您透露。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