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风萧声动。 黑暗中,有暗黄的灯火从远处渐渐走进,一身冷寒气息的年轻男子走入院中,他浓黑的眉眼间含着深沉的郁色,面无表情的模样更添森然,令林府众多下人不敢直视,只远远的福神行礼。 林怀瑾走入南院时,厅里的灯火竟然还亮着。 大步走了进去,他见到自己的母亲呆坐在椅上,红烛淌泪,火光忽大忽小,照的她白润可亲的面色更加茫然,仿若陷入一场难醒的大梦。 “娘。”他淡声开口。 蕙娘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林怀瑾又叫了一次,她才恍然,见到他时惊讶极了,“云旗,都入夜了,你怎么来了?” “我为何而来,娘你不知?” 蕙娘翕动了下嘴唇,她自然不清楚,可方才夫君那样急迫要找蓁蓁的样子,怕是一定出了什么事,她试着说:“是为了蓁蓁?” “确实如此。”林怀瑾今日为五皇子之事焦头烂额,又因为圣上对火炮房的忌讳态度,不得不努力周璇,至今已两天一夜未睡,谁能想林正则竟在这个节骨眼生事。 他坐到蕙娘对面,开口问:“蓁蓁呢?” “她今日回来说累了,已回房歇息,你父亲来看过两次,要见我也给挡了,”蕙娘不安的问:“云旗,到底发生何事了?” 林怀瑾抬眸看了蕙娘一眼,眼神竟有一瞬的冰寒,“母亲当真不知?” 蕙娘心里也急的很,怎么就是出去一趟,她的儿女两个都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呢,她急切地将今日林怀瑾早早过来,说带林琅出门买衣的事说的详细,其中几句颠三倒四,怕是真的急了。 看来母亲真的毫不知情。 “母亲,你可知蓁蓁今日差点回不来,”林怀瑾沉痛地说,放在桌上的大手握的死紧,“你们都被父亲骗了,他带蓁蓁离府,根本不是为了弥补,而是将她送了人!” “什么!”蕙娘震惊的站起来,长着嘴反驳道:“送人?云旗,不可胡说,蓁蓁是他的嫡女,他对蓁蓁这样好,怎会将她随意送人。” 林怀瑾冷笑一声,“这件事我已请人查过,来龙去脉都清楚了,而且,娘你可知是谁告知我的?” 他信誓旦旦的沉定模样令蕙娘一愣,“是谁?” “林业。”最开始蕙娘还未反应过来,直到林怀瑾解释道:“他是常姨娘的儿子。” 蕙娘惊叫道:“她的儿子说的话怎能信?” “因此我才请人细细查过!”林怀瑾低声喝道:“今日一早父亲就将蓁蓁送往晋阳候府了,而将她送回来的人,是端王爷。” 蕙娘不知道什么晋阳候、端王爷,可清楚这些人物必是高不可攀,她看着自己一双儿女长大,林琅今日回来的反应她心中已觉蹊跷,林怀瑾更不曾妄言,最最主要的是,方才林正则来时的态度,那样不安急切,甚至到最后都有点哀求的意味了,自己的夫君何曾有过这样的态度。 她砰的一下无力地坐到椅上,震惊到了极点,眼角默默流出泪来,仍抱着一线希望问道:“是真的?” 林怀瑾面无表情的点头:“是。” 她哭哭啼啼的喊:“夫君他怎么能如此狠心!怎么会……” “他本就是无情无义之人。”林怀瑾冷声道。 林怀瑾如今是彻底对林正则失了父子之情,他从乡下抢走母亲,致使妹妹辗转流浪数月,以名声孝道要挟他举荐,这些自己都忍了,可为一己私欲将妹妹送人是何等令人心寒之事,林怀瑾望着无法置信的蕙娘在心底叹了一声,自愿此事之后,母亲能醒悟一二。 “今夜我留在府中,明日我会和蓁蓁聊聊,母亲也早些安寝吧。”林怀瑾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