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又抽了一支烟,才鼓起勇气敲门。 没有回应,可能她睡着了吧,我加了点力气再敲,猫眼从黑色变成黄色,里面传来趿拉、趿拉的拖鞋声,猫眼一黑,里面的人慵懒的问:“谁啊,这么晚了。” 不是关小青的声音,应该是她那个室友。 “我找关小青。”我微微欠身,穿的是西装,看起来应该不算坏人。 咔哒,女孩打开了门,她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睡衣,揉着眼睛上下打量我一番,看起来年纪不大,像是个大学生。 “关小青搬走了。”女孩说。 “啊?搬哪儿去了?”我惊讶道。 “学校宿舍吧。”女孩打了个哈欠,调侃笑道,“你是她对象吗?” “我……不是,学校宿舍?关小青还是个学生?” 女孩点头:“她读研呢,我俩是大学同学,但我工作了。” “你叫小兰,对吧?”我笑道,女孩点头,“能跟我讲讲小青的事儿吗?” “那你进来吧!”小兰大大方方地请我进房间,又拿来水果和饮料招待我,坐在沙发上,给我讲关小青的故事。 林溪猜的没错,关小青确实是遇到了难处,她家是小连市农村的,家里很穷,三个姐妹,她排老三,下面还有个弟弟,两个姐姐初中毕业就在家务农,早已经嫁为人妇,小青打小学习成绩好,父母一狠心,就供她上了省城的师范大学,也就是我、林岚、宋玥那个学校,林岚和宋玥上师范,都是个人爱好,因为想当老师,我上师范是为了跟着林岚,而关小青上师范,完全是因为师范专业不收学费。 大学期间,关小青就开始勤工俭学,因为家里还得供弟弟上学,基本大学四年她没让父母花一分钱,生活费都是自己赚的,但那时候她还不是dancer,可能觉得夜总会里没有好人,大四下学期的时候,关小青成绩优异,被学院保送研究生,但她弟弟得了白血病,送去天津检查,不幸中的万幸,是有百分之四十希望治好的那种,只不过要花六、七十万,她家哪儿有那么多钱,父母都老实巴交的,亲戚朋友也都没有有钱人,东挪西凑,才凑了二十万,只够第一期的治疗费用。 关小青为了救弟弟,一咬牙,进夜总会做了dancer,给弟弟赚钱治病,因为每天都得上夜班,下班的时候研究生宿舍早就关门了,她也怕学校知道她在夜店上班,取消她的研究生资格,就偷偷跑出来和小兰租房子住,白天正常去上课,晚上跳舞赚钱。 上个月,她弟弟的病情突然恶化,急需五万块续命,关小青没辙,又不敢借高利贷,因为如果还不上,肯定得用身体偿还,这种事儿她在夜总会见得太多了,就找同学们借钱,加上自己所有积蓄,凑了五万打给在天津的爸爸,最后关小青身上就剩下三百块钱,连车都舍不得打,每天步行上下班、去学校,还到处跟人家蹭饭,这就是为何昨晚我能遇见她的原因。 三天前,房主来催租,小兰知道关小青没钱了,就想帮她垫付,关小青要面子,说不用,夜店那边马上就要开工资了,但是今天下午房主来催,关小青又说往后拖两天,房主不干,说你住不起就走! “然后,小青就拉着行李箱赌气走了,说明天一定把钱给你就是了,跟催命似得,烦不烦人!”小兰耸了耸肩,“之后就没见小青回来。” 我听完,沉默了半天,那时候关小青其实是有钱给房东的,而且她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但她并没有把从我这里拿的钱交租,可能是在后悔偷钱,想还给我。 “你给她打个电话吧,我想找她。”我对小兰说。 “都打好几个电话了,一直关机呢!我看网上有新闻,好像小青那个夜总会出事,被人给砸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我比你还着急呢!”小兰皱眉道。 “放心吧,她没事,刚才我还见过她,你觉得她有可能是回宿舍了?”我又问。 小兰点头:“除了学校宿舍,她还能回哪儿啊,可惜我不知道她研究生宿舍在哪儿,要不我就去找她了!” “我这就去学校找她,你早点睡吧。”我从沙发上起身说。 “嗯,找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我把电话号码给了小兰,离开她家,开车去师范大学,师大的研究生学院是独立的,并不在我那个校区,而是在市区,离这里并不远,开车五分钟就到,但走路至少得二十分钟,关小青住的地方,离夜阑珊也有半小时的路,很难想象每天凌晨三点多钟,她一个女孩子,穿着高跟鞋,舍不得打车,一步步往家走的可怜样子。 到了师大研究生院,大门紧闭,只有旁边的小门开着,我不想惹麻烦,也没有装比的念头,把车停在校外,步行进校门,保安亭里的保安趴在桌上睡着了,我敲门叫醒他,给了他一包软中华,咨询文学院研究生女生宿舍楼在哪儿,并出示龙组证件,以示我不是半夜进来偷女学生内酷的变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