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连中三元时,她还可以将这成绩都归到她父兄教导有方上。宋时为王府印书时,她便已感觉到对方确有奇才,只是心底不甘承认,才会恼羞成怒,犯下大错。 这些年宋时议立后、治军屯、进嘉禾,又有安民富民之功……她身在王府中,再清楚不过地感受到了周王府的地位因他的功劳渐渐回升,再也无法因为自己的一点私心便自欺欺人。 她从前贬低宋时之处,如今看来,都是她自己目光短浅,识人不明的证据。 她苦笑了一声,将烧热的脸低了下去。 桓凌不知那些内侍在后头议论的什么,只听到他们在夸周王和宋时等地方官,便不问缘由地附和道:“汉中能有今日,全赖周王殿下仁德大度,放手任由宋知府等人施为,汉中才有今日繁华之景。” 若像京里那两位亲王一般处处插手,又不知其中关窍,只怕这经济园都建不起来。 车里的元娘沉默许久,低低应了一声:“兄长说得是,本地官员的确尽心王事、忠义可嘉。” 桓凌闻言也有些惊讶,惊讶之余更多的却是欣慰,眉目舒展,温和地答道:“娘娘所言极是。” 元娘如今心胸放宽了不少,不再以自家好恶评断人,这倒是周王殿下之福了。 他默默引路,将车驾引到了周王府门外长街上。 王府中门早早打开,府中太监、亲卫、仪卫在门外排卫迎接。门槛已卸了下来,王妃的车驾不必停留,直接驶进院内。桓凌却是外男,不能跟着进去,便在外院下马,重回自己的院落更衣。 王妃却在照壁后换乘肩舆,带着贴身的宫女内侍进入正院。 妾室王氏便在中门后领着众人相迎,院内房舍虽然有些简陋,不合他们亲王府的仪制,但宫人使女都行动谨慎、礼仪森严,也不堕王府的威风。 她们来的这一路上,因为是出行在外,对下人的约束倒没那么严格,乍见这些规矩严明的仆役,她心中竟生出几分仍在京中的熟悉感。 她恍了恍神,低声吩咐众人平身,又嘉勉了王氏一句。但也来不及多说,因为周王此时已经从殿内走出,站在台基上等她。元娘忙下轿行礼,随他进殿后便自责地说:“臣妾如今既未将贤儿带回来,也未能尽人母之责,留在京里陪他,原无面目回来见殿下,只是……” “不必自责。贤儿留在宫中是他的造化,你若一个人留在京中,我却更不放心了。”周王提起长子,眼中也闪过一丝落寞,只是这孩子能得父皇喜爱,留在宫里,既是他们夫妻一片孝心,对孩子的前程也好,他们只能谢恩,绝无埋怨的。 他拉着王妃问了问父皇母妃的身体,又问皇儿长得如何,是否健康聪明。 周王妃一一答了,命人取了张自己作的爱子小照给他,又说了些她与爱子相处的趣事,说着说着又叹道:“殿下当日将阿李留给我,这些年甚是亏她。她如今为安我的心,又只身留在府中照顾贤儿,将来若有机会咱们一家团聚,殿下也勿望拂照她。” 周王自然答应:“李氏忠义,本王将来自然要关照她。” 说到李氏,稍稍打断了他们夫妻重逢,各诉这些年经历的激动,他才想起来:“舅兄这些年也一直惦念着你,今日又特地放下公务替我迎你归来,你们兄妹间怕不也有许多话待说吧?我只顾咱们夫妻说话,倒忘了请他来见,我这便叫人摆宴,咱们一家人见见面、亲近亲近才好。” 第217章 周王说要摆家宴就要摆家宴,当下派出内侍去请宋大人晚上过府用膳。 宋时诧异道:“今日不是王爷与王妃夫妻团聚的好日子?殿下是要请我汉中府上下官员用宴?” 王妃都从京里过来了, 自己不在府里好好儿开家宴庆祝, 还拉他们府里这些下属吃席做什么?这又不是依礼制应该开宴的事, 过几天就是重阳,还怕没有官场聚餐, 让他在下属面前大秀恩爱的机会? 宋时心下感慨,微微摇头,不想那小内侍也和他一样摇了摇头:“殿下非是请汉中府诸位大人, 只请宋大人一人赴家宴。” ……什么宴? 周王喜迎王妃的家宴, 有他什么事…… 还真有他的事。 都怪他结婚时没大操大办, 结婚之后也没跟岳家走动过,居然忘了结婚之后还有认亲这回事。当初他在京里时, 宋桓两家关系还有些尴尬, 桓凌等于是光身儿进的他家;如今家里跟桓大堂兄都开始走动了, 那他跟周王家也该当亲戚走动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可他怎么称呼桓凌他妹妹好呢? 按着桓凌的性别该叫小姑,按着嫁娶关系该叫小姨…… 宋时艰难地理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