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得极紧,腰系玉带钩,带上挂着一遛玉佩、玉牌、银香囊等挂饰,脚底踏着恨天高的靴子。 他倒不赶苏州时髦。 但最打眼的不是他的打扮,而是他的脸——那张脸虽然稚嫩、虽然五官更凌厉更神气飞扬,却隐隐挂着周王的影子。 他没敢直视过当今天子,也记不清皇上到底长什么样,可见着这位华贵骄矜的少年,再看看他身边个个像女扮男装的小厮,宋时心中却浮起了一个大大的“齐”字。 他却还得给这些好微服私访的大人物面子,不能道破他的身份,只微微一笑,拱手谢道:“公子有心了,在下敢不从命。” 第133章 齐王比周王财大气粗得多,没带他回庙里, 而是在附近寻了一座有名的酒楼宴请他。随着酒菜上来的, 还有一群良家妇女打扮, 却捧着琵琶琴瑟,走路如风摆柳, 一看就不怎么良家的少……少男。 宋时是见惯大场面的人,带“南风”的小论文都写过几篇,非要应酬的话, 面对这么几个人自不在话下。不过如今他是有家室的人, 还能在外面随便看别人吗?哪怕只在这儿逢场作戏, 回家见了桓凌能不心虚吗? 外人可辜负,内人不可辜负啊! 反正齐王要跟他演白龙鱼服的戏码, 他索性也不把这小屁孩儿当皇子, 端起长辈的架子说:“我听说公子是来进香礼佛的, 公子年少, 恐怕还不到虔诚信佛的时候,那便该是替家中长辈来的。既是代长辈礼佛, 更该斋戒持静以明孝心, 怎好便叫这些人来侍宴?” 齐王是知道他有断袖之癖, 特地叫人安排了美貌少年来侍宴, 谁料他竟不领情, 面上也有些过不去,抿了抿唇,骂身边内侍:“谁叫你们弄来这些浊物打搅我与宋先生亲近了?宋先生是天下文宗, 身份清贵,叫这些人来岂不是污了他的眼!” 那些唱曲儿的颇有眼色地下去了,内侍脑子也灵活,下去命人把带来的金华酒换成葡萄素酒,又添了几样素斋素果。 齐王脸上有些僵硬的笑容又重新恢复真诚,上前扶着宋时的手臂说:“在下仰慕宋先生久矣,今日得见,才知先生风采远过于传说。在下姓zhe、姓张,在家中排行第二,年幼尚未取字,先生唤我张二便是。” 宋时从善如流,叫了声“张公子”,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膊,与他分宾主坐下,便问他特地寻自己是有什么事。 齐王摆出贤王的架子,含笑答道:“海内书生,谁不知宋三元之名?听说宋大人在此,我若不见一面怎能甘心,半路相邀,却是有些失礼了,我便先饮一杯酒自罚。” 一名侍从斟了两杯葡萄酒上来,先奉给齐王,又劝宋时:“宋大人也刚从庙中回来,不宜饮荤酒,也尝尝我从家带来的西域葡萄酒如何?” 宋时略尝了一口,客气地说了声“好酒”。 快赶上超市28块钱一瓶的杂牌葡萄酒水准了。 齐王自己倒颇爱这酒,一口饮尽杯中酒,含笑对宋时说:“今日有幸得遇宋先生,本该送些礼物以表心意,可恨我出来的匆忙,身上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宋时伸手虚拦了拦他:“萍水相逢,如何敢受公子的东西?公子若是有心与我坐论道学,我便与公子多说几句,若再提财物,恕宋某不敢多留了。” 齐王听到“道学”两个字,嘴角的笑容便有些僵硬,垂眸说道:“这个,难得遇到先生,本该请教,可我来得匆促,事先未多做准备,怕在先生面前班门弄斧。今日我特地请先生出来,其实还有一件事要与先生说。” 他微微抬身,倾向桌子那边,带着点儿故作神秘的意味说:“我是来为先生指点一条避祸之路的。” 宋时心里蓦地跟过电一样,手指微微收紧,仍笑着看向他:“避祸?宋某不过是翰林院中一名小小编修,又能与人结什么仇怨?” 齐王挑了挑眉,笑道:“本……本来不该说,但我实不忍心见宋先生这般才子无辜受人牵累,特地来告诉先生一声——先生可知道桓御史查出来的那桩兵部案子吧?” 宋时脸上的笑容凝住,转为担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