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说一定能中试的……” 他正说着,门外却有人冷哼了一声:“福建解元怎么可能不中试!” 那人却说的是带着浓浓福建口音的江南官话,这几位保定才子竟没听懂。宋时却一听就听出来是赵书生的声音,连忙出去迎门——来的却不只武平举子,还有福建各地的,都是在讲学大会上认识的熟人,进门便操着一片口音各异的福建式官话与他和宋家人打招呼。 保定举人们就像误入鸿胪寺,听着各国使节学说汉话一般,全然接不上话。 宋时换着南北两方官话给众人做了介绍,又对赵书生说:“王先生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只是我辈份大,叫他一声兄长,单看年纪都该叫叔父的。他说我也是好意,怕我家先把宴席摆出去了,若中不了式要招人耻笑,你们别误会。” 赵悦书这才明白前因后果,叹道:“那是我误会了,我去与他赔个礼。” 无妨,反正他也听不出来你是在怼他。 宋时笑着说:“诸位贤兄既然来了,便留在这里用饭吧?你们都在,我家就不用担心这宴摆得太早,考不中要遭人嘲笑了。” 龙溪谢举人笑道:“宋解元说笑了,解元若考不中,我们这些人就更考不中了。我们本在城西定了酒楼,想请宋解元到酒楼论诗文,既然府上有客人,我等便回去了。” 论诗文还用去酒楼?他这里有现成的酒菜、现成的文人,还有现成的翻译,留下来大家一起等着捷报多好! 他连声说:“去什么酒楼!我家有现成的鞭炮堆在这里,还叫家人请了乐户来吹打,就咱们这些人都中了也庆祝得过来。等会儿叫个人去福建会馆传话,让他们把报子手都引到这里,咱们这鼓乐鞭炮能从早响到中午,多么喜庆!” 他强把人留了下来,南北双方的举子虽说有些语言不通,但有宋时和他带来的家人翻译,也足够磕磕绊绊地对话了。 不过一屋子才子坐在一起,还要对什么话,纸笔拿出来写诗就行了! 家里见备着攒盒、点心、黄酒,院子里就是摆好的桌椅,众人按着年资历排了座位,分南北落座,举酒吟诗。虽然没有城外春光景致、没有酒座歌楼的红袖添香,却有中试的盼头在眼前,诸人的诗兴比寻常赏景饮宴还浓,作的都是思君报国、指点江山之作。 宋时的情绪叫他们调动上来,差点给他们写出一篇《沁园春·长沙》。 幸好不等他写出什么能下文字狱的东西,便有一道清脆马蹄踏入长巷,最终重重停在他们的小院门前。 随着唏律律的马嘶声,院门外便展露出一匹高大的棕色骏马,马上骑手身着青色妆花补子服,胸前一块白鹇补子——竟是个五品官员来此! 北直隶那些举子不认得他,都惊讶于此时竟有官员上门来找宋家人;福建举子认得他,更惊愕于他和宋时的交情竟从福建好到了京里,一大早便骑着马来他家找人。 桓凌原以为宋家只有三兄弟在家,蓦地见到这么多人,也错愕了一下。好在他是官人,这些举子见了他都要上来行礼,倒给了他反应的时间。 他翻身下马,笑吟吟地和众人答礼,道:“本官来此并无别的事,只是早上看了新发的红榜,要抢在报子手前替师弟报个喜。” 宋大哥宋二哥的眼顿时亮起来,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宋时自然也要往前凑,先说一声“多谢师兄”,便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袖子,想赶紧知道自己考多少名。 桓凌从袖中摸出一张对折的大红纸笺来,慢条斯理地展开,双手拿着,却不肯便给他,而是不徐不疾地念道:“捷报,贵府老爷宋讳时恭应新泰丙子恩科会试中试第一名贡士。” 第……第几名? 宋时简直怀疑自己一瞬间耳鸣,听错了数字。然而他二哥已经从背后扑上来,又惊又喜,激动得声音微微嘶哑地问着:“会元?我们时官儿是会元了!” 宋大哥一迭声地叫家人:“快拿纸来,快抄下喜报给爹娘送信!宋光到关帝庙替你三叔捐五十两的香火,宋福去把鞭炮点上,还愣着作什么,去……对,先吹打起来,吹打起来!” 他们一家子欢喜得都有些傻了,桓凌眉梢眼角藏着的笑意渐渐流出来,将手中喜报一折,塞入宋时手中,低声道:“宋会元,不请报子手喝一杯酒么?” “会元”二字叫出来,宋时才蓦地回过神来,谢道:“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