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等了很久了,以至于听到的时候,竟还惊得抬起了头来。 他唇边的苦笑转瞬即逝,又变回了温柔的模样,“那口箱子的事情,我会去扬州问清楚的,安老板是我朋友,天大的干系都不怕。你便留在这里吧。” 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抓住了,很痛,痛得不能呼吸。她睁大了眼睛感觉着这种痛,和五年前很相似,又毕竟是不一样了。 五年前她最怨恨的是他没有向她道一声别便离开了;而今她才发现,这道别还不如没有。 “大哥哥。”她的声音压得很低,风一吹就散了。 “嗯?”他没有听清楚。 “我不会等你的。” “你不是说过了,你本就没有在等我?”他微笑道,“那是好事。不必等我。”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总是这样笨拙,小时候就经常敌不过他的巧舌如簧,长大以后便更加晦涩。她自己都很厌弃自己,这么无聊、冷淡、毫无长进的自己,怎么可能留得住他? 她只能永远徘徊在原地,做一些不可企及的幻梦。 他安静地凝视了她片刻,而后笑了一下,“念念。” 她抬起头,那模样还像是当年那个仰望着他的小女孩一样。 他低下身子,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来自大哥哥的吻,雪花一样温柔,雪花一样缥缈。她怔怔地没有说话,而他已转身离去了。 *** 秦念回到寨中,将地窖里的酒搬了三坛到后园的石桌上。 小鬟被惊动了,揉着惺忪睡眼出来一看,吓了一跳:“大当家?——大清早的,您要喝酒?” 秦念打开了一坛,“酿再多的酒,不喝也是没用的。” 小鬟拍了拍脸,抬头看看那被云雾遮蔽的朝阳,低头看看在桌边坐下的秦念,“您不是去了后山?我以为您过些日子才回来的。” “遇上了一点事。”秦念斟了两杯酒,才问道,“你喝不喝?” 小鬟走了过来,看见大当家的脸颊被冷风刮得苍白,又透出了些微渺的红晕,“那个,谢……谢公子呢?” “他走了。” “走了?”小鬟惊住。 “走了便是走了,很稀奇么?”秦念看她拿着酒杯却不喝,自己便只管一饮而尽了,“他是江湖人,四海为家的,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一开始?” “……”秦念沉默了下来,眼睑微合,清淡的目光凝注着微微晃荡的酒水,“嗯,一开始。” “我是在六岁时遇见他的。从那之后,他带着我四处漂泊,整整十年,像找不到归巢的鸟,从来没有落脚过。” *** 为什么呢,在回忆起那个人的时候,却只能记得他带给自己的痛苦、动荡和危险? 她明明想说更多的。那个人在她心中的意义,不止是漂泊而已。 可是喉咙却似被什么东西梗住了,教她再也说不出口。那个人那么喜欢酒,她为了他去学酿酒,五年,她酿的酒堆满了红崖山的酒窖……可是她却恨透了酒。 恨透了。 “大当家。”小鬟小心翼翼地道,“他既走了,那那口箱子……” 秦念将酒杯放在桌上,“我会去扬州一趟。” 第6章 念念(一) “秦念,秦念!河边有个死人,你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