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这才终于的流露出一点微笑,问竹茹,“伤口好些了吗?” 竹茹点头,“皮外伤而已。几日不沾水自然的就会好。倒是姑娘。”她徐徐地舒了一口气,“侯爷到底是答应了,姑娘还算有惊无险。只等着二公子回来,便能一家团圆啦。” 她的语气很欢欣,可履霜实在无法感同身受。 下午成息侯说的那些过往,已经像是刀锋一样扎进她心里。 她害怕自己会走母亲的老路。 哎...不敢再想了,也不能再想...一切,只等半年后再说吧。 ——但愿老天可以发一发慈悲,给她和窦宪一个好的结局吧。 身子一日比一日沉重,履霜渐渐能真切地感知到有一个小生命成长在她腹中。 但同时她也明白,那个小小的孩子是孱弱的。 来到庄子上的第二天便有医师来瞧她,诊了脉后问,姑娘是否曾有小产征兆? 她一愣,摇头。 然而竹茹却想起她从行宫回府的那一天,衣裙上那一道血痕。 她经由提醒,也想起这件事。那个时间点,恰是孩子一个月的时候啊。顿时后怕不已。 索性当时阴差阳错地服了些保胎的益母草,没有永远失去他。 “...小公子是个顽强的孩子呢。”竹茹说。 履霜失笑,“你怎么就确定是个男孩子呢?” 竹茹抬起头,认真地说,“姑娘这几个月又是舟车劳顿、又是心绪不宁的,若肚里的孩子是个文弱的女孩儿,恐怕早就不保了。所以这孩子啊依奴婢看必定是个男孩儿,将来像二公子一样,要做武将的。” 履霜听她提及窦宪,心中渐觉温软。 不知道孩子生下来是像他多一点,还是像自己多一点呢?不知道他看到了孩子,会不会高兴呢? 她竭力地压制住自己对那些往事带来的恐惧,强迫自己只记得窦宪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除此之外,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但一到了黑沉无月的晚上,那些白日里苦苦压制的事实就会猛的窜出来,令她陷入醒不来的噩梦里。 半身被浸泡在血里的母亲。被遣送去偏僻小镇上,从别人嘴里听说成息侯成亲生子的母亲。因为生养她而血崩去世的母亲。 有时又是大哥和大姐。她从没见过他们,但那一男一女两个婴儿却总是进入她的梦境。男婴眼神定定的,泛着痴意。嘴角歪斜,不断地流着涎水。女婴浑身青紫,满身是血被裹在襁褓里,没有一丝声音。履霜见到他们,骇极了,在梦里不断地奔跑、哭泣、尖叫,让他们走开,但那两个婴儿始终紧紧跟着她。她被绊了一跤,跌到地上。那两张婴儿的诡异的脸越发近了。几乎贴在她脸上。可突然地,又变了一种样貌:月牙一样的长眉长眼,微微上翘、仿佛在得意微笑的嘴唇。分明是窦宪和她的孩子! 母亲的身影亦出现在了眼前,影影绰绰的,带着潮湿粘腻的血腥气,“哎...你不该和你哥哥这样...” 多少个夜晚,她从噩梦中惊醒。背伦的罪恶感、孤身一人的无力、怀孕的倦怠,趁着日光不在,齐齐涌上心头,几乎要将她压垮。 竹茹听到动静,总是第一时刻赶过来看她,询问她为什么这程子睡的这样不好。她摇头,咬着牙吞下了所有罪孽,只说没事,快睡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