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为我作嫁妆,我哪能心安理得呢?爹不必动这个心思了,否则我会一辈子都过意不去的。” 宋嘉平默了默,问:“我总不会逼你,只要你自己不后悔。但你当真甘愿嫁刘昶?他如今待你,爹也不放心,更别提那晚的事了。” “自然是不嫁的,不说为我自己,哪怕为了他这份情意呢,我也不会嫁的。”宋宜微微笑了笑,“但我不同他这么说,他今日不会死心,总会想着先把陛下那头的意思压下来,其他的事日后再同我慢慢说,折子今日就会递上去。” 宋嘉平看她一眼,轻声叹道:“要他死心还不容易,他那性子简直同他爹一模一样,高傲得不得了,你话说得再狠些便是。可你非要这么将他逼出京,他不定怨你多少年。他入京的目的,你也不是不知。” 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不入宫是为了我自己,要他走是为了他。爹,你见过竹子开花么?” 宋嘉平愣了愣,不知她怎提起这般无关紧要的事来,但还是点了点头:“当年在北郡见过一次。那场仗打得很不容易,差点将命送在那里。” 宋宜轻轻开口:“是啊,竹子开花——万分凶险之兆。” “前日我第一次去他那儿,他院里种了一丛潇湘竹,原本翠绿的潇湘竹多好看啊,可开了花之后,褪了颜色了无生机。我那时心里就不安,胡搅蛮缠让他叫人砍了,可心里还是不踏实得很。”她仰头望了望天,将那滴不争气的眼泪逼了回去,“那会儿我还不知道这份不安的来源,如今既然知道了,又怎能坐视不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往前走了两步:“他若留在帝京,总不会对这件事死心。说实话,刘昶记恨是小事,他比刘昶聪明。可他三番两次针对刘昶,陛下心里怎么想他?他在外头,哪怕做到三品府尹呢,也没人会盯上他。可在帝京,但凡露了点锋芒,想将他挫骨扬灰的人总不会少。” 宋嘉平长久地沉默下来,当日宣室殿内燕帝玩笑中提起的那句“说起来,沈度的性子和孺鹤还真有些像”也曾令他差点当场露了马脚,他思索了许久,叹了口气:“也罢,京官无罪外放,总要升迁。他若就这么走了,以后也当风调雨顺。” 他有些犹疑:“可你今夜这一去,他还没走,自然会知道。” “无妨,能阻他今日已经足够了。陛下的调令总归会下的,他就算不愿,也得走。”她引了宋嘉平进屋,“爹,这次就别避讳了,进来坐坐吧。” “这局,我自己去解。”她替宋嘉平斟了杯热茶,缓缓跪下,膝行上前奉茶,“爹不要再搭手了,否则女儿非但不会领爹这份情,还会怨恨自己一辈子的。” 宋嘉平接过茶,眼里忽然噙了泪,他这一生,除了发妻离世,再未红过眼,此刻却忍不住了,他仰头将茶一口饮尽,将杯子放回桌上,轻声道:“要去便去罢,宫门就要下钥了。” 宋宜冲他叩了个头:“昨日气头上口不择言,爹别放在心上。爹如何待我,这么些年了,我总不至于蠢到怀疑爹。” 他有些不忍,道:“生恩也好,养恩也罢,从没指望你还我什么,不过希望你能选你自己想走的路罢了。哪怕注定没有好结果,你若不后悔,当爹的,总不能拦你。你去吧,早去早回。” 宋宜再叩,泣不成声:“谢谢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宋宜起身出了门,灵芝方才回来见着她和宋嘉平在屋内说话,没敢进屋,见她出来,赶紧上前搀了她,问:“县主,都这会儿了,去哪儿啊?” 宋宜回头望了一眼那灯笼,那海棠似乎也会笑了一般,她仿佛听到了几声清脆的笑声,她有些恍惚地回头:“面圣。” 她走出园子,见宋珏候在门口,迟疑半晌才问:“哥要拦我?” 宋珏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我已经劝过你,你既然不肯听,就算了。再怎么你是我妹妹,我总不能像对付别人那般对付你,也不能真的拦你。恰好雨停了,要去赶紧去,阿弟这几日轮值到了神武门,有事记得找他照应。” 宋宜鞠了个躬:“他的事,谢过大哥了。” 她本只是想暗中让他想个法子而已,却不想一直谨慎的他竟然亲自上了折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