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川侯府里,沈老夫人正和陈氏沈木说着话,陈氏进宫才回来,身上还穿着诰命的披挂,满脸的疲惫,沈木心疼地给她递了碗浓茶过去。 沈老夫人等她喝完才开口发问:“这回进宫,你见着什么了,怎么弄成这般样子?” 陈氏叹了口气:“本来瞧着皇后的心情颇不错,言谈间还隐隐约约露出了要为太子选妃地意思,但后来皇上命人传了口谕来...” 她把空茶碗握在手里:“前些日子游猎的时候惊马的事儿娘和侯爷想必都知道,可皇上三查五不查,不知怎么查到皇后身上,说负责采购那匹马的是我陈家旁支的一位族人,负责塞外马场的事儿...皇上对皇后发了好大的火。” 她说着神色带了几分惶然,沈木忙握住她的手,她这才缓缓道:“若只是这倒也罢了,再加上这几日宫里的十殿下病重,皇上又不知查了什么,竟说是娘娘失职,言谈间还有意无意地指摘娘娘蓄意陷害...娘娘...实在是冤枉啊。” 陈氏觉得自己长姐是真冤枉,她这个长姐自小性子好强,容貌才学又极出众,后奉旨不得不嫁给了品貌才干都不出众的昭睿帝,说句难听的,这么些年她心里未必瞧得上皇帝,甚至巴不得他早死了,所以才懒得费劲用这些个争宠的手段。 除了三皇子那个被皇上捧得老高的,其他的皇子名分上已经定了,怎么也也越不过自己儿子,她又何必费那个功夫呢? 陈氏满面愁容:“如今太子又被皇上打发到庄子上做事了,也帮不上什么忙,长姐可如何是好?” 这些道理沈老夫人和沈木也清楚,不过没人敢直言道出来,沈老夫人先劝慰道:“你不知前事,前些日子各国使臣不知怎么对太子青眼有加,上回有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高山国使臣,竟一下子跪在太子面前,口称仰慕太子威仪,愿意投效,这直越过了皇上去,皇上未必不知皇后是冤枉的,只是祭出了杀威棒,要敲打整顿一番而已,这回是拿陈家做了筏子,但说到底也只是旁支的旁支,至于十殿下生病扯到皇后身上,更是无稽之谈,靠着这个最多压压皇后和太子的势头,不会真怎么样的。” 沈木颔首,又把妻子的手握紧几分:“娘说的也是我想跟你说的,皇后根基稳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倒了的。” 陈氏闻言放心几分,沈老夫人却忽然道:“找个可靠的心腹让他去庄子上,把这事儿说给三丫头。” 陈氏忙道:“娘这是何必,楼儿在外头当值呢,这事儿又跟她没关系,何苦让她知道了又添一重苦恼。” 沈老夫人摇了摇头:“你不知道,豫王爷的庄子和皇庄离得极近,太子如今在皇庄上,与其让他从那些有心人嘴里知道虚虚实实的消息,一时激愤做出什么来,还不如让三丫头告诉他实情,顺道也能劝劝殿下。” 她语重心长地道:“陈皇后帮咱们不少,这份恩情是要还的,咱们得把能做的都做了。” 陈氏长长地呼出口气,福下身子认真道谢。 她在京里赴宴的时候常听那些贵妇抱怨婆母多么多么烦人爱生事儿,有的言谈间甚至巴不得自家婆母早死了。 陈氏却是真心盼着沈老夫人长命百岁,让她能常在膝下尽孝,有这么一位明理知事的长辈,简直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老夫人点头起身,准备回自己院子,走到后边园子的时候见到沈成志低着头往回走,生怕踩死蚂蚁似的,沈成志也瞧见她了,却想装没看见的样子,缩头缩脑地准备开溜。 沈老夫人的性格和邵氏相去甚远,但瞧见沈成志这窝囊鬼祟的样子就一阵来气,提高了声音道:“志哥儿做什么呢?” 沈成志身子一抖,只好低头走过来,唯唯诺诺地道:“孙子,孙子给祖母请安。” 他离得近了沈老夫人便闻见一股脂粉酒腻的味道,她心念一转便知道他方才去了哪等腌臜地方,面上显了怒容,沉声道:“你明明见着我也不过来问安?心里可还有我这个祖母?!” 不孝可是重罪,沈成志跪下喊冤:“孙子是真的没看见祖母,又紧赶着回去,这才没顾得上给祖母行礼。” 沈老夫人也不再在这事上纠缠,沉下脸问道:“你方才去了哪里?礼部早就该下衙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沈成志支支吾吾想要搪塞过去,他不是个有急智的,含含糊糊急的额头冒汗,见沈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沉,这才嘴一松漏了实底:“这些日子几位同僚总邀孙子宴饮,孙子,孙子实在推脱不过这才去跟着应酬了。” 沈老夫人听他的话头,好像还出去过不止一回,冷冷道:“你们去的哪里?” 沈成志不敢不说实话:“去,去了羊角胡同的怜音楼。” 这名字听着便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沈家从沈老太爷开始便是一水儿的正经爷们,沈老夫人听见他去□□,气得连连气喘,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