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说。若是免一日两日的朝,推说身体不适,让底下人猜去,最多说陛下胡来……娘娘恐怕得担些骂名。”高淮看了沈辞柔一眼,又低下头,“娘娘代陛下上朝也并非不可,但底下总是瞎猜的多,您若是心里没底,大约也能再拖几日。” 沈辞柔怕的就是这个,她吸了口冷气:“十五才是大朝,还有三日……要真只是风寒,怎么样都该醒了。” “陛下是天子,自有上苍保佑,娘娘也别太担心。何况娘娘如今腹中还有小皇子,臣听说忧思过重,对孩子也不好。”高淮弯腰行礼,“臣先去通传,告退。” “辛苦高掌案了。” 高淮脚步一顿:“哪儿有什么辛苦的。说来娘娘可能不信,臣这一辈子也就在宫里过去了,当年能被派到陛下身边,是臣的福分。” 他也没等沈辞柔回答,兀自转身出去。 殿内陡然安静下来,沈辞柔在榻边坐下,看着犹如安睡的郎君,轻轻地替他拂开耳畔的长发:“无忧,你要快点好起来啊。给孩子起名很难的,我这个脑子恐怕不行,还是得你来想。” ** 沈辞柔想得挺好,实际状况却不太好。 上来的折子倒好解决,入冬后事情少,弹劾来弹劾去的一律当废纸处理。提正事的沈辞柔翻看比对,稍容易些的当日就能批复,反正她以前跟着李时和批的也不少,上折子的人看见,也最多在心里骂她一句牝鸡司晨。至于其中棘手的,她实在不敢随便来,只能等李时和醒。 问题就出在李时和身上,他连着三日没醒,躺在榻上看着倒是好,没什么病人消瘦的样子,脸色都没显得苍白,眼睫安静地垂着,看样子简直是在安睡。但他对声音和触碰一点反馈都没有,牙关紧合,煎好的药一滴都喂不进去,发热也一点没有好转的意思,怎么摸都是那么烫。 太医署像是在蒸笼里,孙放林就是那个热锅上的蚂蚁。药喝不进去,就算是神医来也没得救,风寒发热这玩意也没有用针灸药熏治的,短短三天,病没治好,他倒先白了一半头发。 偏偏时间还卡得好,每月十五的望日朝避无可避,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再拖下去朝上也得人心动乱。 事到如今,沈辞柔都要忍不住觉得真是厌胜之术了,可她总归还有点理智,不愿意在李时和沉睡时闹得大明宫不得安宁。 她跪坐在榻边,用银筷尖儿蘸了温水,一点点润在李时和的嘴唇上。他唇色淡,让温水润一下,反倒显得亮一些,气色看着都好。 她笑了一下:“今日陛下要再不醒,我真要去清凉寺了。” “娘娘,您还有孕呢。”听风不忍看,只低低地说了一句。 “有没有孕不都是这么回事,算起来我刚怀上的时候,不还从华清宫回来吗。”沈辞柔把碗筷递给听风,摸了摸尚且平坦的腹部,“都摸不出里边有个孩子。” “奴婢听说要过了头三个月,才会显怀呢。”听风手里有东西,不方便,怡晴矮身把沈辞柔扶起来。 大朝总不能再称病避开,沈辞柔顺势站起来,低声说:“把东西拿过来吧。” 怡晴应声,从梳妆台上取了长簪和耳铛。沈辞柔平常不上妆,也不怎么打扮,这回李时和又在病中,更不能浓妆艳抹,要去上朝也只是把平常用的银簪换成和礼服相配的长簪,耳铛则是金玉相嵌,庄重多于华贵。 听风已经放了碗筷,屈膝替沈辞柔收紧腰带,再挂上相对的佩玉,起身看了看她的脸色:“娘娘可要上妆?” “娘娘有孕呢。”怡晴当即觉得不妥。 “……拿口脂来,稍点一下。”沈辞柔想了想,“显得气色好点。” 既然她这么说,怡晴也没法,折回去取了个正红的口脂,在沈辞柔唇上抹了一点。口脂的颜色正,她肤色又白,当即就显得气色好了不少,还能撑出几分气势。 听风觉得挺好:“娘娘要照照镜子吗?” “又不是选美,不照了。”沈辞柔摇摇头,刚想出去,又忽然转身折回榻边,在榻下跪坐下来。 “无忧,我等会儿就要代你去上朝啦。其实我还是有点怕的,因为我这人没规矩,朝上我阿耶也在,还有一大堆和我阿耶关系好或是不好的长辈。也不知道涵卿他们这回能不能帮我。”她看着榻上仍在沉睡的郎君,“我阿娘信佛,当时却在路上遇见个道士,说我的姻缘在朱雀大街。我果然在朱雀大街遇见你了,或许真是有几分可信的。” “我以前不信神佛,也不想信这世上真有厌胜之术,但你这个样子,我既担心又害怕。”沈辞柔顿了顿,轻轻地说,“我现在信了。你是我的夫君,还是皇帝,不仅我需要你,天下万民也需要你。若真有什么,要病或是死,我宁可替你去。” 这话简直是肝肠寸断,背后藏着的含义让听风浑身一凛,她来不及说话,只看见沈辞柔俯身凑近李时和,极轻地在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