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慕栾那会儿觉得自己是不是哪儿无意间得罪了李时和,让一向宽仁的皇帝想这么个办法来折腾。这几个月回过味儿来,知道李时和八成是闷在心里吃醋。 可这醋……关他什么事啊! 想到这里,崔慕栾嫌弃地看了沈辞柔一眼,眼睛里写着“离我远点”。 沈辞柔被这一眼看怒了,正要暴起,却忽然过来一个小侍女,朝她福了一礼:“沈娘子,宋娘子说请您过去。” “宋瑶?”沈辞柔不太确定,“她叫我干什么?” 小侍女摇摇头:“奴婢不知。” “我非得过去么?” “宋娘子说了,今日是叶家的婚礼,想单独同您谈谈。” 沈辞柔本来不想去,但一听这句话,她又有点犹疑。宋瑶能干出换信的事,就能干出别的事,今日是叶远思和沈棠的昏礼,若是她做了什么,沈辞柔这辈子都会觉得难受。 她想了想,站起来:“好,我跟你走。” 崔慕栾还不知道宋瑶的事情,只当她还是偶然见过的那个有些羞涩的小娘子,抬头问沈辞柔:“什么事?” “不知。你衣裳乱了。” 后半句话莫名其妙,崔慕栾下意识地垂眼,只看见沈辞柔弯腰靠近他,顺手从他革带上拔了短刀。他一怔:“你……”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沈辞柔压低声音,“若我一刻钟后没回来,千万和子澈一起来救我。” 崔慕栾点头,含笑说:“离我远点,你可是将来的皇后娘娘,我还没嫌命长呢。” 就算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沈辞柔还是瞪了他一眼,一拳捶在他肩上,把短刀揣在袖中,转身跟着侍女走了。 这一拳不轻,被捶的地方隐隐作痛,崔慕栾吸着气摸了摸。刚从别桌回来的杨澈拎了只酒壶,看他的样子就乐了,往边上一坐:“你干什么呢?” “我在想,阿柔这个力气,一拳捶下去。”崔慕栾皱着眉,“陛下能受得了吗?” ** 沈辞柔嘱咐了崔慕栾,还特地从他身上拔了短刀,等小侍女把她带到,她忽然又觉得有点小题大做。宋瑶借了间僻静的偏房,门大敞着,一个人坐在屋里,桌上一套茶具,角落镇了只香炉,袅袅地吐着烟。 但谨慎些总是好的,沈辞柔等小侍女关上门,摸摸袖中的短刀,在宋瑶对面坐下:“有什么事?” 宋瑶看了沈辞柔一眼,张口想说话,喉咙里出来的却是一连串的咳嗽。她连忙抽出帕子捂住口鼻,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帕子也没放下来:“这几日有些咳嗽,见谅。” 说完这句,又是一阵咳嗽,简直是撕心裂肺,听着就让人胸口有点疼。 说不怨宋瑶是不可能,但看她现在病容清减的样子,沈辞柔觉得还是别逼得太狠,不咸不淡地问:“怎么又生病了?请医女了么?” “前两日没注意吧,不过我这副身子,那之后就……”宋瑶把话避过去,捂着口鼻,“医女只说就是风寒,开了药照着吃。” 沈辞柔“嗯”了一声,只觉得尴尬:“若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我还没吃饱呢。” 她想站起来,宋瑶看着她,忽然幽幽地说:“阿柔,你如今,连和我共处一室都不愿意了么?” “你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听宋瑶这么说,沈辞柔倒也不急着站起来了,端端正正地坐着,“我以为你以我的笔迹把那封信寄出去,就该知道我们如今会是这个样子。” 宋瑶单薄的身子一颤,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沈辞柔堵回来:“别说什么你是一时鬼迷心窍,做过的事不能视作没做。错了就是错了。我不信以你的性子会没想过,你只是仔细考量,觉得还是让我倒霉比较好。” 当初的心思被戳破,宋瑶一时语塞,只捂紧口鼻,不说话了。 “虽然这时候问这话也没意思。”沈辞柔看都不看宋瑶,“不过我总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是阿娘把你带回来不对,还是我对你不够好?” “你对我好吗?” “……不好么?” “你对我好吗?”宋瑶抬头看着沈辞柔,重复一遍,“你说的好,就是送我东西?可你不仅送给我,也送给那些婢女。我在你眼里,和婢女有什么两样?” 沈辞柔难以置信,抬头:“你……” “方延把我当玩物,你又何尝不是?”宋瑶死死盯着沈辞柔,“在你看来,我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宠物,你是沈府的娘子,开心了就送我点东西,想起来就让我替你做事。可平常,你什么时候想过我?” 她闭了闭眼:“我受人欺骗,你却要入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