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舒舒坦坦地睡到自然醒,方起身洗漱用膳。 顾熙言的性子素来慢腾腾的,因今日不用处理内宅事务,日晒三竿的时候才起了床,一边儿睡眼惺忪地发着呆,一边儿不紧不慢地用了盏明前龙井,一只蟹黄小笼足足吃了半晌,一不留神儿便吃到了萧让回来。 萧让抬手揉了揉美人儿的发顶,“夫人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可莫要一味追求身姿纤细而过度节食……那般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本候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 最近盛京城中十分流行纤弱之美。顾熙言生来娇弱,奈何骨纤肉丰,摸上去总是肉乎乎的。 从去年出阁到现在,不知不觉之间,顾熙言的身量足足长了半头之高,如今站在萧让身旁,竟是堪堪到了男人肩膀的地方。 顾熙言笑着点了点头,红唇一张一合,“妾身记下了。厨房里做的佳肴美味至极,妾身才不舍得为了腰肢细上三分而刻意节食呢。” “哦?”萧让看着美人儿饱满的唇瓣,声音顿时低哑,“今晨上朝十分匆忙,不知这例蟹黄小笼滋味如何?本候这便来尝尝……”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俯身,想要凑过来轻尝那粉嫩唇瓣里的香甜滋味。 顾熙言见状,眼疾手快的伸手捂住男人的薄唇,另一只手推拒在男人的胸前,满面红晕,“侯爷又这般、又这般没个正形!” 那小手儿严严实实地捂在男人的两片薄唇之上,萧让望着那如避洪水猛兽一般的美人儿,低声轻笑一声,竟是在美人儿掌心轻舔了一下。 又酥又麻的触感从掌心传到四肢百骸,顾熙言被男人猝不及防的举动惊到了,忙抽回了小手儿,眼神闪躲,满面羞愤,“侯爷不是还要去演武堂仪式议事吗……眼下时辰不早了,侯爷还是快快起身去吧!” 听着这赶人的话,萧让不再恶意作弄美人儿,终是忍不住俯身在她脸颊上用力亲了两下,方噙着笑意大踏步离去了。 …… 演武堂。 骠骑将军郑益面有虑色,“自打韩国公回京,四皇子行事愈发肆无忌惮。如此下去,不久之后只怕要出现双龙夺嫡的局面!” 萧让将手中的信函拍在桌上,神色喜怒难辨:“那小公爷韩烨有将相之才,四皇子得其效力,自然是高枕无忧了大半。” 舆图之前,中郎将苏检手执竹笔,在淮南道、江南道上划了两个圆圈,“韩国公老公爷赋闲多年,如今整个国公府的家业都握在这位小公爷手中。” “韩国公一族盘桓江南、淮南一代。韩烨此人生来便有心疾,意志坚韧非常。六年之前,老公爷落下腿疾,韩烨因故离京,在两地历练整整六年。属下曾听闻,韩烨其人手段狠辣,行事素来快刀斩乱麻,初到之时,仅用了短短三个月便将两地驻军整治地服服帖帖,兵法部署上更是环环相扣,缜密得当。” “不错,”骠骑将军郑益道,“如今韩烨一朝回京,想必是为四皇子成大事助力,此人深沉莫测,实在是不可小觑。” 萧让盯着墙上的行舆图,望着那密密麻麻的城池关隘深思了半晌,轻启薄唇,“东宫太子乃是圣上钦定的储君之位,太子之外,任他有济世良才,神人相助,依旧是名不正言不顺。” 屋内众人闻言,皆是两两相望,神色惊异,“侯爷心中可是有了决断?” 不久前的江南之案,对东宫太子李琮而言,是祸事,亦是福事。 太子李琮生性仁慈和善,遇事常常优柔寡断,成安帝曾多次当着群臣的面儿痛斥过他这一点。可是这次江南一案,却叫文武百官看到了不一样的东宫储君——面对外戚谢王两家因罪流放,太子李琮却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决绝果断,就连成安帝也暗自惊叹于他的原则坚定,底线鲜明。 俗话说,“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隅,不谋大势者,不足以谋一时。” 太子李琮这番为了天下黎民大义灭亲,秉公灭私之举,真真是帝王气象,不仅叫文武百官对其颇为改观,更是得了朝中多位元老的赏识。 萧让靠在椅背上,面色疏朗,“世事汤汤而下,我等为人臣子,唯有顺势而为。若真到了兵戎相见那一日,自当鞍前马后,维护东宫正统。” 骠骑将军郑益道,“侯爷明鉴!那四皇子从小狠辣阴毒,实在不是帝王之相。若四皇子一朝登上御座,只怕是天下万民之灾殃,文武百官之祸事!” 中郎将苏检放下手中竹笔,“所谓飞鸟尽,良弓藏,历朝历代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之事都不新鲜……太子仁义敦厚,四皇子阴沉狠辣。若真到了针锋相对那一日,属下们自然是唯侯爷马首是瞻,择东宫明主而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