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层林尽染,秋风浸染之后的斑斓,如同饱蘸浓墨重彩,从眼前一直铺展到远方。 一望无际的草场上,或金黄,或浅黄,或火红,绵延千里,风光极为绮丽,令人心旷神怡。 真真应了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之句。 晖如公主和顾熙言一前一后,漫步于山坡林间。 “昨日一番围猎,平阳侯爷果然英勇无匹!” 顾熙言听了,笑道,“王妃也不差。妾身听说,王妃竟是和庆国公合力猎下了一只白虎!” 晖如公主听了,回头解释道:“嗨,那头白虎本是本宫和侍女猎下的,可本宫转念一想,这事儿若是传出去,指不定这盛京城中贵女眷怎么议论纷纷,又是白白惹一身麻烦!正巧庆国公带着他家十来岁的孩子策马赶来,本宫索性送他家孩子半只老虎玩玩!” 顾熙言抽了抽嘴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大燕朝的风气较之历朝历代,都开放开明不少。可纵然如此,女子行走世道依然艰难,只能被迫掩盖与男子的光芒之下,诸如那些医女、女将之流,稍微有点出色不凡,便要被世俗议论纷纷。 晖如公主原本是是蓝天上一只自由自在翱翔的苍鹰,如今,也因畏于人言,不得不隐藏起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昨日平阳侯爷猎下的猛兽不多,可后来,我家王爷在大帐中偷偷道出其中密辛,原来两人是有意隐藏锋芒!” “故而,平阳侯夫人,本公主的夸奖乃是真心实意——本公主看着,众武官里能和平阳侯爷一般心细如发,有勇有谋之人,真是少之又少!” 顾熙言听了这话,当即睁大了一双美目——“我家王爷”? 什么时候,晖如公主和淮南王爷竟是变得这般亲密了? 晖如公主见顾熙言望着自己出神儿,略有些羞涩道,“平阳侯夫人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这次芳林围猎,柔然派来的使臣里,一位是本公主的王兄,一位是本公主的好友。” “父王、母后听闻本公主在大燕过得很好,李肃他又……百般照顾,便十分欣慰放心。” “他们说,李肃勇猛过人,当得起我柔然的驸马。如今,既然分隔两地已成定局,便叫本宫不要太过思虑母国,先过好自己的生活——开心自在才是最重要的,不要想太多无畏的烦恼。” 顾熙言听了,一时无话。 “昨日,王兄见本宫和王爷关系不甚亲密,甚至还训斥了本宫要善待夫君……” 顾熙言舔了舔粉唇,问道,“那,公主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只见晖如公主挥了挥手中的马鞭,一边踩着草地上不知名的小野花,一边道:“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母后说的对,人不能因为惧怕前方还未发生的事,就止步不前,这样一来,就连眼前最美的风景也错过了。” “这般畏首畏尾的,不是我柔然儿女的作风。” 顾熙言听了,望着一脸豁然开朗的晖如公主,不禁若有所思。 如今晖如公主能明白这个道理,也算是对她后半生的解脱。 更何况,淮南王李肃对晖如公主百般呵护,应该是十分钟意她的吧? “既来之,则安之”这句话,上一世的时候,红翡、靛玉也拿来劝说过她。可惜当时她不撞南墙不回头,直到生命终结才幡然醒悟。 那成想,冥冥之中,她的命不该绝,重生之后,她谨慎地过好每一天,绝不愿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如今,她顾熙言算不算是抓住了眼前的风景呢? 两人正说着体己话,两位柔然侍女从身后走来,手里还牵着两匹骏马。 只见晖如公主一个翻身,身手敏捷地上了那高头骏马,然后扬起手中策马鞭,指了指旁边那头略小一点的马,冲顾熙言道,“平阳侯夫人第一次骑马,本公主特意叫人选了一匹性子温顺的小母马来。” 那柔然侍女把小母马牵到顾熙言身前,示意她上马。 顾熙言看着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