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玩儿的时候,才有机会买一串解解馋。 上次吃糖葫芦是什么时候? 顾熙言细细想了想,突然发现,上次吃糖葫芦,还是上一世,她刚嫁入平阳侯府的时候。 那日,顾熙言刚和萧让大吵了一架。不料傍晚时分,侍卫流云突然敲开锁春圆的大门,说是晌午侯爷从宫里回来,带回府中了太后赏下来的吃食,因是赏给主母的,特意给顾熙言送过来。 靛玉接了那红漆木托盘,等流云走了,捧到顾熙言面前,她玉手一挑绸帕,才发现那盘子里盛着的,正是数串鲜亮红彤的糖葫芦。 当时,顾熙言为了吵架的事儿火冒三丈,正憋着一肚子火儿烦闷至极,突然见了那冰糖葫芦,火气竟是下去了一半。 …… 马车里,一直闭目养神的萧让缓缓睁开眼眸,挑开帘子,冲马车外策马随行的流云低声吩咐了几句。 思绪回到眼前,顾熙言收回了目光,轻轻放下了车帘子。 只听萧让淡淡道,“不知舅兄可有议亲?” 方才,两人在顾府大门口告了辞,坐上马车,萧让便一直阖目养神。顾熙言下意识以为,萧让是因为今日回门的半日寒暄感到疲惫,心中不禁一阵愧疚,故而一路上只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景致,不敢出声打扰他。 顾熙言看向身侧的男人,没想明白萧让为何会突然关心自家哥哥的婚事,笑道:“侯爷消息好灵通。” “下午在鹤寿堂听母亲和祖母说,前些日子刚给哥哥问了杜家的嫡长女。但是这杜家嫡女贤名在外,前面还有三家媒人排队等着相看呢,母亲有些担心被人抢了先去,轮不到哥哥。” 萧让点点头,“杜家,不错。” 杜氏杜正卿,是先帝在时,嘉惠三十三年的状元郎。现官致礼部侍郎、史馆修撰。这世代的书香传家,倒是和顾家般配至极。 只是那杜正卿自视清高,素来眼高于顶,这嫡长女又是老来所得,向来是当做掌上明珠一般珍重。顾昭文要娶杜家嫡长女,只怕要费一番工夫。 马车行了片刻,说话间便到了平阳侯府正门儿前。 萧让伸手,亲自扶了顾熙言下车,不料两人刚站定,便从侯府大门中踱出来一位须发皆白之人。 只见刘先生依旧是一身青色直裾道袍,轻摇着羽扇,冲两人略施一礼。“见过侯爷、夫人。” 刘先生身后后头还跟着一位颇为眼生的中年男子,那人身形臃肿,一身绸衣,手里却捧着一只五彩燕子纸鸢——看上去颇有些不伦不类。 刘先生拿羽扇点了点身后的人,解释道,“侯爷,这位是隔壁邻居府上的张管家。” 那拿着纸鸢的张管家拱手行了一礼,自报家门,“见过平阳侯爷、平阳侯夫人。小人乃是贵府隔壁,沈府的管家。” “原是……我家老爷和夫人在后院儿防纸鸢,不料这西风不长眼,竟是把纸鸢吹到贵府的花园儿里,老奴便只好前来叨扰,劳烦府上的贵人帮忙取出……” 萧让听了,点了点头,淡淡道,“沈大人和夫人倒是好雅兴。无妨,这纸鸢既是取出了便好。” 张管家道了声谢,便拿着纸鸢转身匆匆而去了。 平阳侯府邸占地面积广袤,一侧邻着盛京城中的芙蓉池,另一侧,便是谏议大夫沈阶的府邸。 沈阶其人,进士出身,师从前太子太保梅思明。 这位沈大人不仅在学问上十成十的继承了老师的衣钵,在为官处事上,更是和梅思明如出一辙——刚正不阿,铁面无私,写得一手针针见血的好奏疏。 是个“不知多少次叫成安帝头痛不已”的人物。 顾熙言也曾听闻这位沈阶沈大人“直臣”的名声,望着那张管家远去的臃肿身影,不禁莞尔,“素来听闻沈大人在贪官污吏面前一丝一毫都不通融,想不到沈大人在府宅中,竟是和沈夫人如此有闺阁情趣。” 萧让听了,挑了挑眉,拉着自家娇妻的小手踏进了大门。 …… 凝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