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的自己,觉得颇有些“三堂会审”的架势。 顾江氏捻着一串佛珠,听王妈妈说到顾熙言昨晚醉的不省人事,立刻睁眼道,“胡闹!” 顾林氏也道,“你这孩子身体本就虚弱,打小吹个风、着个凉,便要得好些日子的风寒咳嗽,如今不知道好好保养身子也就罢了,竟然还吹着凉风喝凉酒!” 顾熙言无可辩解,只好上前伏在顾母的膝盖上,撒娇道,“母亲,熙儿又没有经常喝……只是偶尔一次,昨日也不过喝了两杯……” 顾林氏思女心切,顾熙言这么一撒娇打滚,心里立刻歇了火气,只嗔道,“都是一府主母的人了,还是这样一团孩子气!” 那厢,顾江氏手中盘着佛珠,动了动嘴唇,“夫妇本为一体。若是在府中有什么心事、烦恼,大可和你夫君倾诉,也好过一个人憋在心里,独自跑去喝劳什子冷酒!” 罢了,又斥靛玉、红翡道,“你们小姐素来是个跳脱的性子,你俩本该一步不离的跟在身边,如今倒好,叫小姐吹了风、醉了酒不说,还白白给了平阳侯府话柄,说咱们顾家的下人没有规矩。” 靛玉、红翡听了这番训斥,皆是臊红了脸,低头不语。 王妈妈听到这儿,忙上前,把近日萧让对顾熙言百般爱护之事向顾林氏、顾江氏细细道来。 顾江氏细细听了,脸色方才缓和了些。 今日顾熙言和萧让一下轿子,顾江氏便不着痕迹的好一番观察,见小两口举止亲密,这才放了心。 那厢,王妈妈又将顾熙言这些日子治家的举措一一道来,顾林氏听了,投来几许赞叹的目光。 顾江氏也道,“不愧是我顾家出去的女儿。” 说完了顾熙言在侯府的事儿,顾熙言跻身在锦榻上,亲亲热热的扒着顾江氏的臂弯,问道,“祖母,母亲,哥哥的亲事可有着落了?” 顾熙言的长兄顾昭文比萧让还要小三岁。男子这个年纪,正是需要议亲娶妻的年纪。 盛京城中,不乏一些适龄的贤良淑德,品貌俱佳的高门闺女,这些贵女家里门槛都要被踏平了,偏偏顾昭文是个两耳只读圣贤书的,对于自己的亲事,只说了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好。 顾父顾母听了这话,本着“不能坑害了自己的儿子”的心情,托人百般相看,终于相中了杜家的嫡长女。 只见顾林氏面带愁色,“坏就坏在,咱家前面还排着三家的媒人!只怕这等好女儿,嫁不到咱们顾家来。” 顾熙言记得这位杜家嫡长女。 上一世,哥哥顾昭文便是迎娶了这杜家的嫡女,两人虽说是盲婚哑嫁,可也琴瑟和鸣,如胶似漆。 只是,上一世顾昭文迎娶杜家嫡女的时候,顾熙言从未听说有什么不顺遂。于是安慰顾林氏道,“兄长一身好才情,样貌又不差,肯定要胜过那前面几家求亲的公子!母亲便放心罢。” 顾江氏也道,“姻缘自由天定,若是娶不上,咱们顾氏的门楣摆在这儿,伯远(顾昭文的表字)又是个品貌极佳的孩子,另择好女儿便是。媳妇尽管放宽心。” 三人又闲聊了一番这盛京城中闺阁之事,顾林氏又道,前些日子成安帝敲打青州张氏一族,京中世族皆一片风声鹤唳,许多高门甚至连家中门客都不敢豢养太多,打算散出去大半。 大燕朝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皆以豢养门客为荣。但是,众多门客里,身怀真才实学,能在关键时刻替主人办事的少之又少,大多是徒有虚名,骗吃骗喝之流。 顾江氏叹了口气道,“《晋书》有载,门客日百馀乘,物望皆归之,非社稷之利也。可见,无形之中,有多少大家被门客所累!” 顾熙言刚把一颗盐渍话梅丢进嘴里,闻言连连点头,“更何况,门客里头若是有偷奸耍滑之辈,两面三刀,周旋数家之间,岂不可怕至极!熙儿也觉得,家中能不养门客就别养了。” 上一世,她将一片真心错付与顾府的门客史敬原,到头来,史敬原却忘恩负义,伙同王家倒戈相向,陷害顾氏于道尽途穷之地。 这一世,若是能趁着这盛京城中“逐门客之风”,把史敬原神不知鬼不觉的逐出顾府,也算是把这恶因了解于萌芽之中! 顾林氏道,“为母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你父亲觉得,他与你兄长都身处朝堂,如履薄冰,身边还是留几个满腹经纶的谋士,方能安心一些!” 顾熙言听了,只暗暗咬着盐津梅子,不知想些什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