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连夜赶到盛京城,在张氏的卧房中好一顿哭诉。 张氏看着自己的亲外甥女实在是可怜,又听曹婉宁说和顾熙言多么情同姐妹,义比金坚,这才厚着脸皮子,带着曹婉宁来了平阳侯府求一求顾熙言。 如今青州曹家之事沸沸扬扬,曹婉宁昨夜进萧氏二房府邸的时候,都是叫人从后门偷偷放进来的,张氏又怎会叫萧家二伯知道自己带着曹婉宁来了平阳侯府! 张氏稳了稳心神,想着自己儿子在翰林院的仕途,挤出几丝笑道,“贤侄媳妇儿说的在理,是我一时心急大意了。咱们萧氏几房本是一脉同出的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二伯父也是时常同家中子弟说起的。” 顾熙言神色淡淡的听着,没有搭话。 所谓的世家大族,从外面儿看着是万种昌明隆盛,千般繁华富贵。 可如今这人都成了精了,一旦出了事儿,跑还来不及呢,摘得比谁都干净。任他诗书传家的大族,也逃不过树倒猢狲散的结局。在这儿假惺惺的和她说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话? 那厢张氏瞟了一眼顾熙言,改换了口风道,“听我那外甥女儿说,侄媳妇儿先前还给她敲定了一门亲事?照如今这青州曹家的名声,侄媳妇儿对我那外甥女儿实在是过于高看了!且不论她有没有这福气消受,我是第一个不准许的!这事儿传出去,实在是有辱咱们萧氏一族的门楣!” 顾熙言但笑不语,静静地看着张氏在这儿和她打哑语。 张氏上赶着说这些场面话,不过是萧氏旁支的子孙一代不如一代了,如今平阳侯府有萧让支撑着门楣,能沾光便多沾点罢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要她信这些隔着几层肚皮的姻亲的鬼话?还不如求神拜佛烧香来的稳妥! 张氏接着道,“可我这做嫡亲姨母的,看着自己的侄女儿下辈子没找落,在佛祖面前也是亏心的呀!” 说罢,张氏掖了掖眼角的泪,“侄媳妇儿,你这些日子对我那侄女儿多有恩惠,我便看出来你真真是个心善的孩子,想必也不忍看她落个凄惨下场!故而,我便想着,厚着脸皮儿请侄媳妇儿牵个线,做个媒……若是有什么人家正想娶亲,又没着落的……” 顾熙言端起茶盏,轻轻饮了一口。 这张氏怎么说也是萧氏二房的长辈,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齐全的。 更何况,这一顶“心善”的高帽子给她戴在头上,今日若是她不答应给曹婉宁解决亲事,张氏势必是不罢休的。 顾熙言颇为为难的笑了笑,道,“既然婶娘开口了,我便跟婶娘说实话吧。曹家出事之后,我虽为了咱们萧氏一族的安危,迫不得已敬而远之。但心中也是十分牵挂婉宁妹妹的。” “要说这合适的亲事……婶娘勿要怪罪,侄媳妇儿手上实在没什么高门大户想娶亲,又没着落的……最近倒是有家正愁着议亲,只是门第低了些……” 张氏见顾熙言终于搭腔了,便知道这事儿有着落了。 张氏方才进门儿的时候,还想着,最差也得给曹婉宁找一门高门大户的好亲事。被顾熙言这么夹枪带棒的一顿掂对,眼下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顾得她曹婉宁好不好!心里只想着快快找门亲事,把人打发了算了! 张氏见顾熙言露出为难的神色,便殷切道,“门第低一些也是不要紧的,侄媳妇你也知道,那青州曹家放在盛京中也不过是小门小户,哪里就配得上高门大户的青眼了!” 顾熙言这才释然道,“既然婶娘这么想,我便放心说了。兵部主事孙大人的儿子和定国公夫人的表亲前些日子才定了亲事,那孙夫人对着未来儿媳不甚满意,便想着再娶一门贵妾一同进门……” “贵妾!?”话没说完,张氏便吃了一惊。 顾熙言笑了笑,“就是这点不好。不过那孙家也算是盛京城中老派的世族,虽说这几代子弟没落了些,可士族的气度还是在的。若是婶娘不同意,那边罢……” “侄媳妇且慢!”张氏暗忖了忖,“不如叫我那外甥女儿上前,亲口问问她的意思……” “侄媳和婶娘想到一块儿去了。”顾熙言笑了笑,转头便叫红翡去外府花厅里唤曹婉宁过来。 …… 曹婉宁站在下首,紧攥着双手,几乎把红唇咬出了血丝。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