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熙言仍旧是端坐在纱幔背后,听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那厢李妈妈便带着几个人来,说庄子的账务查好了,请主母过目。 半个月前,顾熙言第一次在昼锦堂见内宅诸人,便叫人把侯府名下所有田庄过去五年的账目都细细查了一遍。 田庄的收益主要看收成,如今才半个月过去,账目自然没什么大的变动。因此,三轮查账其实重在审核,耗费时间也比较短。 李妈妈一边说着,一边递给顾熙言一本薄薄的名册。 顾熙言接过名册,细细扫了一遍,只见上面不仅按收益给庄子排出了名次,更详细标注了过去五年所有庄子的收益明细,是盈是亏,盈了多少、亏了多少,一目了然。 顾熙言颇为满意,“很好。” 说罢,她将手里的单子合上,眼梢一扫,正好看见李妈妈身后站着了一个穿着藏蓝色对襟长袍的中年男子,那人生的面色黝黑,面容儒雅,颇为眼生。顾熙言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吴管事了。” 吴管事忙上前两步,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小人乃衮州东昌府庄子管事吴伯玉,初次拜见主母,给主母请安。” 平阳侯府百年基业,铺子门面之多,自是不必再细说。至于田地庄子,除了盛京京郊一带之外,盛京周边的几个州,诸如青州,衮州,冀州等,皆有田产庄子分布。 田产庄子基本上是看天吃饭,收益主要看一年的庄稼收成。故而,每年过年的时候,庄子的管事们才有机会进京和主家汇报这一年的庄子状况如何。 如今顾熙言改了规矩,每个庄子的管事每月都有被抽中进京到侯府汇报的机会。从每年见一次主家,突然改成每年见两次主家,几百个庄子的管事们收到侯府发来的信件,顿时紧张起来。 吴管事被临时通知连夜进京参与审账的时候,也着实吃了一惊。 他倒不是做贼心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而是候府中多年没有盘问过衮州一代庄子的事儿,吴管事又不是侯府几位管事、妈妈眼前的红人,如今远在百里之外的下人突然要见新任的主母,两厢摸不着脾气,心里头难免吊着一块大石头落不了地。 吴管事本来以为新主母年纪轻轻,又是世家大族出身,对于田庄之事定是不会太了解,故而有关于农耕的事情一概照顾着顾熙言,往她能听懂的方向说。可是顾熙言显然是有备而来——衮州庄子里大多种什么作物、一年几熟、今年有无天灾……竟是随手拈来。 如此一袭盘问下来,吴管事也不敢掉以轻心,不再想着三言两语搪塞过去,而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等问完了话,顾熙言又给他看那本薄薄的花名册。 今早,吴管事作为唯一被抽中的庄子管事参加了第三轮审账,自然看到了自己的庄子在侯府名下所有庄子里的排名——不上不下,正好排在五十三名。 吴管事双手接过名册,只见上面细细写了庄子的盈亏明晰,一行一行看下去,当着主母的面看业绩的吴管事渐渐红了耳根,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愣是害臊的如三岁小儿一般。 然而顾熙言并没有说什么严厉的话,只是浅浅笑着说,“衮州一代庄子土地肥沃、气候平稳,过往五年的收成一年比一年好,吴管事定是对庄子事务上了心的。如此看来,管事必定能把庄子打理的越来越好。” 自打元宁长公主去了之后,侯府在庄子这块儿便少了些敲打。人心都是肉长的,若是常年没有居上位者抽着小皮鞭在后边督促,下属自然不会像螺丝钉一样转个不停。 这些年,吴管事在打理庄子方面虽说不上鞠躬尽瘁,也算得上无功无过。方才回答顾熙言的问话,也算是对答如流。如今听了顾熙言一番话,心里说不清楚什么滋味儿,莫名鼓起来一股子不服输的气焰。 ——衮州一共有十个庄子,他打理的庄子只能排个中游。衮州虽比不上盛京京郊那几个庄子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