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受过苦的,太明白其中痛楚了。 “管!怎么会不管呢!在我的地盘宣扬什么三从四德、从父从子、三贞九烈?呵呵,那是没尝过我姚某人的厉害,不知道大刀飞脑袋的恐惧?”姚千枝轻笑,望向孟央,“你的主意其实不错,咱们慢慢用着,不过,那个时效太慢,咱们还得双管齐下……” “双管齐下?”孟央微疑,“哪双管?” “这个嘛……”姚千枝启唇,想起说话,外间突然姚青椒挑帘子进来,“大人,大姑娘那边儿送了封信过来,让专门给您。” 说罢,款步走过,将信递上。 孟央见状,自然退步止声。 “信?”姚千枝展眉,侧头瞧了瞧,伸手接过,随而展开描了两眼,“这,呵呵……”突然,她朗声一笑,看向孟央,“你瞧瞧,这‘管’不就来了吗?” “啊!?”孟央怔怔不解。 姚千枝便抬头,把信递过去。 孟央看着姚千枝,见她面上带笑,眸中尽是冷凝,便疑惑接过信,放眼去望,一目十行,脸色变幻莫测,“大人,这,实在是……”信里内容尽入眼底,眉头越皱越紧,嫌恶之情溢于言表,“……不堪入目。”她说着,气的两腮鼓鼓。 “此风万不能涨,若这些人成事,咱们这一众在无宁日可言了!”万分急切,孟央忍不住断言。 “你莫要急,正所谓不破不立,要我说,此事出的正好,完全是个机会。”姚千枝如是说,低声安抚着孟央,她目光转向窗外,突然笑了。 不知名的对手,这一场,她记下了! —— 录州,新野城。 西池园林,曲径通幽、瑶台阆苑。 万林园中,玲珑剔透的数座小楼亭亭而立,仿如雨中美人,暖风轻柔吹过,铃儿轻轻晃动,发出轻脆响动,如琅如玉,声声悦耳。 小楼旁,如碧玉般的湖名唤‘九州’,九州湖中央有一个精致岛儿。那里,昔日反贼,如今被朝廷封做‘天神王’连公主都娶着了的黄升,就住在这岛中的宅子里。 盘腿儿坐在软榻里,黄升面前的炕桌里摆满精致着南方点心,橙橙粉粉,煞时好看。 抬手,端起杯子,他抿了口蜜水,眉头皱着。 黄升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方口阔鼻,身材魁梧,原是个普通的乡下读书人,然,天下大乱,群雄四起,自有人趁风起而跃云端,就此笑染九州。 不过此时,这位几乎独霸两州的‘天神王’瞪着铜铃似的虎目,跟看天敌似的看着桌上的点心,又转头瞧瞧龙眼大的酒杯,脸皱成了一团,“这特娘的有什么喝头儿?还居然甜滋滋儿的!”他嘟囔着骂,余光四扫屋内,见没甚动静,便忍不住吩咐屋里侍人,“你,去给老子端两斤牛肉,上两坛大肉来!!” 那侍人细眉细眼,白面粉唇,闻此言是头不抬,眼不睁,“驸马。”他恭身,动作优雅,声音尖细,“您前些日子受了伤,虽不严重,然,为安保天年,日常膳食且得清淡些才好,禁酒禁肉,这是公主殿下特意交待过的,奴奴万万不敢违反,请驸马爷见谅。” “见谅?谅个屁?老子见谅了你?谁来见谅老子?自那小娘皮嫁进来之后,老子是滴酒不沾,片肉不见,这就算了,还天天喂我花瓣糕饼,抹香粉,喝蜜水……她把老子当小丫头养了吗?“黄升忍不住拍案而起,怒吼咆哮。 面对横眉立目,满脸横肉的黄升,侍人面无表情的立着,声音肃然,“公主殿下是关心驸马,若驸马觉得何处不妥,请面见公主殿下,当面细谈,公主殿下自会斟酌的。”他道,抬头瞧了黄升一眼,“您就算跟奴奴生气,奴奴亦是不敢做主,违背公主殿下命令的。” “娘的!!老子砍了你!”黄升怒骂,心道:他要是敢跟那小娘皮理论,还跟你这扯什么扯? 侍人看着他,沉默片刻,终归还是给了面子,“奴奴有罪,驸马饶命。”他轻声,平静的‘求饶’。 被如此冷静的目光盯着,黄升像被戳破了的气球般,瞬间颓然,肩膀都搭拉下来了,有气无力的,他回到软塌里坐好,抄起炕桌上的蜜水壶儿,仰头灌了满口。 随后,整个人都散出一股甜腻腻的香味儿。 善柔公主楚芃,原不过是普通宗室女,家里父兄不大能耐,身上既无爵位,亦无官职,说是宗室贵亲,其实跟一般富户人家差不多。 她是庶女出身,并无同胞兄弟,亲姨娘还早逝,仗着性格泼辣敢言,家里到无人欺她。黄升求娶公主,朝廷应允,皇家没有未嫁的正经公主,自然要从宗室挑选。楚父自荐其女——便是楚芃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