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我,我……”杨天陆伸着酱紫色的舌头,眼睛都凸瞪出来了,手捂着挡,血洇洇的透过衣袍,浸了出来。 杨夫人一眼就看见了,刹时愣在当场,“儿啊,你,你……”怎么回事?她喃喃着,完全不敢相信,猛然回头看向丈夫,“老爷?”她凄凄然的喊。 “天陆。”被妻子呼唤,杨老爷亦反应过来,飞速左右看看,他眼神扫过所有屋子,姚千枝躲在门缝后头,都能感觉到他眸中深刻的惊惧和阴鸷,不过,没直接冲上前,他只是蹲身观察一下儿子的情况,便高喊,“来人,快扶少爷起来,进城送医馆。” “是。”院子里的家仆们慌张着应声,七手八脚的把杨天陆抬起来放进马车,推手挥开看热闹的村民,杨家人就这么走了。 一路上,大罗村人都能听见杨天陆的凄凉叫喊声。 本来,杨家人声势浩大,就有不少村民偷摸藏房后树底观望着看热闹,如今杨天陆喊成那样儿,抬出来的时候满裤裆的血,长眼睛的都瞧见了,他还捂着,伤到哪儿,太明显了呀! “哟,挺俊小伙子,白瞎啦!” “不中用了以后咋办?不知道有没有儿子,可别绝了后。” “我看他爹娘,那是他爹娘吧?还挺年轻的,说不定还能生呢,大户人家,以后过继个给他,不怕断香火。” “过继有啥用?不是自个儿的种,就是不行。” 交头接结,村民们讨论的口沫横飞,还小心翼翼的偷窥着院子里僵住的孟余和井氏,眉飞色舞的。 不过,碍着他们衣著华丽不像普通人,村民们并不敢上前寻问,不过私下猜测,胡编乱造罢了。 然而,这般乱语造成的后果,比当面问还恐怖…… 凉风吹过,风卷着落叶,扫过空空荡荡的院子。 “相公,怎么回事儿?”井氏跪在地上,失措的看着刹时消失的杨家人,茫然抬头问。 孟余素着脸,目光懵懂,“啊!?”怎么回事儿?他不知道啊! —— 杨城大士族杨家幼子,那位有少年进士,天才之名的杨天陆让不名人士给打啦,伤的位置还很寸,就是子孙根,满裆的血,据说都打对穿了。 根据目击——大罗村好些——证人言:杨天陆是遭天谴了,天下大雷劈他那儿、还有说闹妖精给拔的、狗咬的、不知名妇人抓的、天空突然出现人影挠的……反正,各式各样的流言,闹的杨家焦头烂额,士族杨家出现个太监子嗣,多大的丑闻热闹,还说什么名声清誉,真真瞬间毁成一旦。 在没有闲心派人追失贞逃亡妇,杨老爷四处起飞智,除了满天下找大夫治儿子,心焦焦的控制流言,他还派人查过姚千枝一行,毕竟,那天在大罗村里的外人,只有姚家军一行,不过,霍锦城帅气小伙儿一出,泽州总兵大印一递,杨家刹时销声匿迹了。 时至乱世,手里有兵的就是大爷,姚千枝个姑娘家,跟杨天陆素不相识,没仇没怨,好端端做甚打他?要是个没名没姓的,他们还能拿住拷问一番,如今踢着铁板,就连杨夫人都不好在叫嚣,只能灰溜溜认命,一脸苦笑把姚千枝送出杨家门。 不过,不敢对姚千枝如何,她到把气全撒到了井氏头上,连叫带骂,打的她血葫芦也似,到让藏树后看热闹的姚千枝备感欣慰。 对此,本来表现的挺大度的杨老爷视若无睹,还把孟余抓进了杨府,口称‘暂歇’,实际就是关起来了。 杨城闹的沸沸扬扬,杨家的笑话传遍了整个金州,杨天陆——本来不过略有才名的公子哥儿,出了杨城谁都不认识,此一回,因着裆下事,他是彻底火了一把。 具体伤势没人知道如何,反正在流言里,他是废废了! 不过,杨家的事在怎么闹腾,都跟姚千枝一行无关,早在孟余被关起来的时候,他们这一行就已经离开杨城,继续往燕京方向奔了。 俊马嘶嘶,蹄声如雷,沿路途中,霍锦城拉缰绳来到马车窗前,轻叩窗栊,略显担忧的问:“主公,您下手是不是有点狠啊?孟姑娘真是那般叮嘱您吗?您别是自做主张……您得知道,他俩还是夫妻呢,您废了杨天陆,孟姑娘日后要是反悔,那恐怕就……”不好操作了呀! 连个孩子都不能让孟姑娘生,杨天陆还有什么用?呃,不对啊!他为什么会这么想??霍锦城心脏呯呯乱跳,脸色瞬间铁青。 “没事没事,我不是出了杨城就给孟姑娘送了信,要真自做主张哪好这么做,不得瞒着嘛。”坐在马车上,掀开窗帘,姚千枝一脸惬意,眉开眼笑的。 “您,您们这些……”女人真是!霍锦城深吸口气,恢复僵硬表情,拉着缰绳,他拍马而行,在不理姚千枝,远远避开了。 姚千枝,“我们这些怎么了?我们这些才是女人呢。”她耸了耸肩,望着远处黄土官道,燕京方向,含笑哼了声,“切,什么脾气呀?”就是她这主公性子好才容得下,不信换个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