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来了!!苍天呐,厚土啊!!可怜我这把岁数,半截土埋脖子的人啦,还要流放啊!!那是晋江城啊,是边关啊,没法活了!!我可活不了啦!!!!让我死了吧!!!” 抱着云止的大腿,她一边哭一边喊,拍着大腿老泪纵横,还顺便把眼泪鼻涕抹到云止裤腿上。 云止:…… 姚老夫人这么一放悲声,姚家女眷虽然惊讶素来庄重沉稳的祖母/婆婆突然这般行事,可想起被关进大牢里的丈夫/父亲,回忆方才受到的惊吓,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呜呜呜……” “相公!” “爹爹……” “我们是冤枉的啊,哇哇……” 一时间,西偏院跟死了人似的,充满了鬼哭狼嚎女人的‘叫丧’声,还不止一个女人!! ——是一群呐!! 这样的动静自然吸引了官差们的注意,姚老夫人一边哭一边用眼角描着,就见跪在井边的大孙女低垂着头,不声不响的一点点用膝盖跪挪,拿身子挡住井沿,她转过手去缓缓把白裙推进井里。 就算染了血,裙子也是布做的,悄无声息的掉进井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季老夫人却仿佛听见‘卟嗵’一声,那是她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老,老夫人!”云止脸色有些僵,伸手不知该不该去扶季老夫人,他是万圣长公主的儿子,又没长成纨绔,脾气还出名的好,在燕京这地介儿,那是最尊贵的公子,生平从来没让个年过六旬的老太太抱腿嚎丧过。 虽然这老太太是犯官之妻吧,可人家年岁摆在那儿,云止还算是个君子,不管是斥责还是拿脚踹开,这都不符合他的行事原则,“老夫人不必担忧,陛下圣明,自不会……”说到底,户部尚书霍言因贪污而死,诛连三族,是属于党争失败的结果,户部里的小官们儿,包括姚家在内,都是被殃及的池鱼…… 云止心里明白,这群或砍头或抄家的小官儿们,大部分都是被连累,算是无辜的。但他个公主之子,面对御座上才七岁的小皇帝,和皇太后的亲爹韩首辅,他能说什么? “老夫人且带着晚辈回屋去吧,先让云某把皇差办了,但事一了,云某便送诸位出城,姚家诸君还在等着你们呢。”云止叹了口气,低头对季老夫人温言道:“姚老先生并未受刑,几位姚兄精神也算康健,老夫人,且听云某一言,此等时节,旁个不说,能一家团聚便是福了。” 户部有那么些个砍头腰斩的,都血流成河。女眷不是发卖就是入教司教,姚家虽然流放,好歹全身而退,未死一人,还有什么奢求的? “云都尉说的是,老身失礼了。”季老夫人本就不是强求的人,到这等地步一家平安就是万幸。之所以那般情态,不过是时势所逼——得吸引人注意力罢了。现今大孙女儿手快,危急解除,她当然恢复往日雍容,只是眼泪依然不断而已。 到不是放不下,而是……唉,想她季氏这一生,哪怕农户出身,亦是小家碧玉,久读诗书之辈。到燕京成了官夫人,跟那些个名门贵族出身的姑娘夫人交际,也没谁挑出她的不是来,都赞她端庄自持,沉稳有度,谁知临了临了,还成老无赖了!! 扒人家大小伙子裤腿,耍混放悲声,又让儿媳妇和孙女们目睹,但凡一想来,她这张老脸呐!! 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招呼着晚辈,“老大媳妇,带着孩子们跟我来。”她率先迈开腿,往里屋走去。 姚家女眷们也互相搀扶着,跟随季老夫人,姚千枝装老实的低头混了进去,谁都没察觉官差里头少了一个人,院子井里塞了个死挺儿。 见女眷们——尤其是季老夫人进了屋,云止隐晦的松了口气,开口吩咐手下,“将姚家家产查点入册,贴封条。”开始走起正常的抄家流程。 “是。”两队官兵齐声应是,领着帮闲的散开,各自办事。 站在院子里,云止看着砸门时散落一地的家具,耳边还隐隐传来外院里,被捆住的丫鬟小厮的哭喊声,他面色阴郁,幽幽叹了口气。 少帝年幼,外戚当道,先帝留下的顾命大臣已被韩首辅除的差不多了,如今霍大人这一去,保皇派群龙失首,少帝不过七岁的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