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锦一只好认命,顶着周遭朝她投来的各种复杂目光以及指指点点,紧紧跟着马车。 可是雪路难走,加上这提督府的路程也着实忒远了些,跑得她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热得汗流浃背,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冷风也一个劲儿地灌进喉咙里,疼得就像是在被刀一下又一下地刮着,就连呼吸间都有血腥味,更别提就酸胀得快要裂开的小腿了,所有的气力都渐渐消耗殆尽,分不清楚眼睛里到底是汗水还是被风吹出来的泪。 有几度她都想着干脆甩手不跑了,却也不知是凭着什么信念又坚持了下来,终于在跑背过气之前抵达了提督府。 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将倒未倒的样子,萧丞微眯着眸子,语气像是真的在钦佩她似的,说道:“薛公公真是让咱家刮目相看。” “厂公真是……真是……过……过奖了……”锦一还在喘气,心想岂止是他,就连她自己都被吓到了,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在沉默中爆发的力量。 “薛公公还听得出咱家是在夸你么?”他轻皱眉头,好像在思忖着什么,“看来是咱家下手太轻了。” “……”这又是什么逻辑?锦一无言以对。 萧丞见她的眼睛瞪得满月还圆,安抚道:“薛公公别急,咱家想到别的法子了。” 说完便朝府内走,于是锦一只能拖着疲惫不堪地身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 这是她第一次来提督府,心情却平静得来了很多次,再想起以前常对他说的那句“苟富贵,莫相忘”,如今只觉得万分讽刺。 如果当初说的是“苟富贵,请相忘”的话,会不会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或许也不会。 在他的世界里,哪有孰是孰非,一切全凭他的喜好。只是锦一现在还没想明白,那天他没有一同把她除掉,到底是因为她还有用处,还是为了留下来慢慢折磨。 不过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大概是偏向后者吧。 “薛公公,再往前走可就全是些吃人的东西了。” 锦一听倒是听见了他的声音,只是由于还处于晃神的状态,所以半天没有做出反应,依然朝前走着,却被萧丞突然往后一拉,脚下又被站稳,便跌进了他的怀里。 鼻息间全是熟悉的味道,只是那香气淡得恍若被山泉水冲刷过,清而雅,沁人心骨。不过大概是太久没有闻过的缘故,锦一都快要忘记那是她调的香了。 萧丞低头睨着怀里的人,却只看得见她颤抖的睫毛和小巧直挺的鼻,额头上还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而她的气息到现在都还未调匀,可见刚才确实是吃了点苦头的。 轻哼了声,他放开了锦一,理了理衣袍,“看样子,薛公公是真活厌烦了。” 她回过神来,连忙退了好几步,离他远远的,可他又没了动作,而是推开旁边的门走了进去,把锦一弄得稀里糊涂的。 吃人的东西? 她纳闷地朝身后看了看,不过漆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隐约瞥见几道一闪而过的光,要是仔细听,又能听见一些骇人的声音,就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吼。 这黑暗后边莫不是藏着一群猛兽吧?可是萧丞养这些大怪物做什么,总不可能是为了送进宫给皇上皇后观赏吧,难不成是为了毁尸灭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