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得利背着一袋金,牵着儿子,往山下走,心里竟然舒畅,哼起小曲儿来。 阿果问“阿爹我们是不是要去都城了?” 钱得利说“那可不。咱们现有钱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等到了都城,大屋买起来,再去寻摸寻摸,看你阿爷阿公还在不在世重生之诱君欢。” “阿爷阿公?可我阿爷阿公不是死了吗?就埋在山坡上头,从家里都能看得见。” 钱得利狡辩“是干爹干公。” “是什么时候拜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没听阿娘说过,我也不知道。” 钱得利脑壳疼胡诌“你那时候还小呢,不懂事。人家看你长得好,就把你收作养子了。”似乎想想也不对,那自己岂不是跟祖宗一辈了。算了算了,混叫嘛。 阿果拖长了音“哦————” 终于不问了吧,钱得利一口气没松出来。 就听到阿果又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啊呀。养孩子真的太嫌人了。 钱得利挖耳朵。 阿果又问“要是干爹干公不在了呢?” 钱得利头痛“不在了就用大金子给铸个金身供起来!” 等爷两个吵吵闹闹没有走到都城,钱得利就病了。 一开始在旅舍住,后来眼看没有好转,只好在本地找介人买了个宅子落脚,病榻缠绵六七年,阿果到是个孝顺懂事的,没有半点慢待,又肯读书识字。眼看钱得利不治,身体每况愈下,成日里比他这病人还要心重一些。 知道阿爹最记挂自己成亲生孩子的事,早早就成了亲。媳妇是本地人,家里穷困,但一家人都没甚恶习。第二年就生了个儿子。抱到钱得利塌前来与他看。钱得利十分欣喜。只说“我以为自己一生孤苦,却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天精神都格外地好。 还叫儿子把两尊金像拿来给自己看,一寸一寸轻手擦拭,让儿子跪下起誓,就算是家败光,这两尊也不可以动,要流传到后世去。又说了些事,叫阿果记下来。 阿果哭着没有不答应的。 他边说着,阿果边哭着写。 说后世某年,家里会多一个男嗣,就取名叫得利好了。要送到哪里去拜师才能活…… 说着,便笑,可声音渐渐小了。 心里惦记着到死也没有去成都城,看看自己的乖孙女儿还在不在,过得好不好,两位祖宗到底有没有活。 眼睛渐渐闭上,听着儿子儿媳妇的哭声越来越远,又想,不知道齐小姐怎么样呢。是真的死了,还是托生成了别人。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过了一会儿又好像听到了刀剑的声音。虽然觉得困倦,却还是努力地睁开眼睛。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是能看得见有张人脸在自己面前。 大叫“钱得利,钱得利!你别死啊。我还要带你回家去呢。” 他想动一动却不能了。喃喃叫了一声“齐小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