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为纹枰求情。 日子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秋闱,这是侯府的大事,除了裴境秋闱便是秋闱过后要操持裴二公子的婚事。 洛京本就是省城,所以这乡试不必跋山涉水去别处考。 入了秋,天气已经凉了,科举查的严,秀才们入了考试院,连身上带纹的衣裳都是不能穿的,还只能是单层,沈妙贞针线最好,这做衣裳的活自然成了她的。 她几乎是用尽了心思,才做了这么一身又和软又保暖又只能是单层的衣裳。 裴境要考试,徽墨更是不敢作妖,便是蠢钝如她也知道,公子的前程关系着她的前程,她早有雄心壮志,想要攀龙附凤,做公子的房里人,又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作妖。 乡试要考三场,一场便是三天,连着八九天都要蹲在那个坐牢一样的小号子里头,着实磋磨人。 因为侯府在洛京的势力,裴境不会被分到靠着茅房的号子,但更多的照顾也是没有了,原本有些家资的公子哥,还能使银子,叫考场给送饭。 但前些年出了一宗考场舞弊案,有个考生贿赂了考官,把答案夹带在考场送的吃食里,从此考生们就只能自己做饭吃,不再有银子叫送饭。 这便苦了裴境,他一个公子哥,还信奉君子远庖厨,哪里会做饭。 研究了半天,只能给他带一些半成品的食物,热一热就能吃,也要好克化不油腻的。 除了侯府的膳房做的一些吃食,沈妙贞还做了些糕点,例如面果卷苏之类的,只要上锅略蒸一蒸就能吃。 可准备的如此充足,白术空青几人,把他接出来的时候,仍旧被磋磨的疲惫又憔悴。 往年,也不是没有死在号子里考生。 就算裴境这种年画上下来的俊秀公子,这么一折腾,也全然没了整洁出尘。 胡子拉碴,身上还有股隐隐的酸臭味儿,然而实在顾不上洗,回了流风阁,更顾不得向老太太等人回报考的如何,他便先扑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待起来时,天已经黑了。 屋内灯火昏暗,显然是怕搅了他休息,考场号子里的床又小又硬,他实在睡得不舒坦,这几日都睡得不好。 寻常有爵位家的子弟,哪怕捞不到爵位,也有朝廷的荫封,可以先从小官做起,慢慢熬资历,像裴境这般非要受一受科举的苦的,确实是少数。 他挣扎着起身,随手往床边一摸,便摸到水杯,是温热的,进了嗓子一尝,有淡淡的蜂蜜的甜味儿。 应该是端砚那个丫头调的蜂蜜水,也就只有她这样细心,知道他若睡得久,嗓子必然干疼。 灯火虽然昏暗,他却能看到在烛火下读着书的沈妙贞,她手里拿的,正是他给的另外半本毛诗。 没想到这孩子倒是很聪慧,上半本不到半年就倒背如流,开始看起了下半本。 这半年多在流风阁,裴境没有亏待她,她吃的很好,也不会挨饿受冻,就像是把过去都填补回来一样,她这半年身量拔高不少,脸也因为丰润,恢复了肌肤本来白皙如雪的颜色。 虽然仍旧年幼,那张脸却像是画中的小仙女儿,已经初现倾城之姿,现在侯府都知道,流风阁有个模样很是齐整的小丫头。 裴境悄悄的打量沈妙贞,心中有种莫名的宁静。 他的动静惊动了沈妙贞。 “公子醒了?” 她拿起剪子,把烛芯剪了剪,让灯光能更亮一些,又把别的灯一一点上,向外头低喊了一句:“公子醒了。” 在外头躲懒的紫毫等人鱼贯而入,服侍裴境擦手,又拿了温着的饭食摆在上头。 裴境睡了一天,就一天没吃东西,早就饿了,然而一下筷,只吃了小半碗碧粳米粥,筷子便有些吃不下去。 “公子不想用了?可是饭菜不合口?” 裴境严于律己,纵然口味上有偏好,平日并不会特意表现出来,也不会因为不爱吃就不吃,但在号子房里呆了九天,嘴里都要淡出鸟来,就是想吃一些味道重的东西。 “公子,奴婢去回了刘婶子,让她再做一些,公子有什么想用的?”紫毫问道。m.BowUcHiNA.Com